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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宅的正厅一层相当于现代两层高度,梁高屋深,凌家老小或坐或站着待在正厅门口,没人注意到悄悄滑进来的石砖。借助正厅里昏暗的灯笼,赵如眉靠近一根主梁,解除了拟态化。

她动作比猫还轻巧矫健,抱着主梁轻易攀到了房梁上面。

“各位天师们辛苦了,辛苦了,还请入厅歇息。”随着又一场法事结束,凌宅的中年管家连忙招呼,请他们到正厅喝茶吃果品点心。

穿着一身黄色法袍的中年男人也没客气,坐在了主位上,凌家老小分别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天师,不得了了……那东西,又,又闹出动静来了!”这凳子还没坐热,一位穿素色长袖搭配长裙的妇人迈着碎步跑进来,虽然仪态很努力地在保持,但脸上惊惧之色委实难以收起。

“可别瞎说,高天师正在找那东西。有天师在,它只要冒头,天师怎会不知晓呢。”老太太沉着声说。

“哎呦老太太啊,这个紧要关头,我哪敢瞎说。但凡是有个解释,我都不会叨扰天师,除了我,很多佣人都瞧见了,我都把她们喊来了。”管事连忙解释。

赵如眉盘坐在房梁上,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那脸色青灰的青年。他对面也坐着一对母子,偏偏这对母子瞧着他的脸色,居然没有丝毫反应。

“是什么动静,你且先说说。”坐在主位上的高坎一身正气问。

赵如眉也看向跑进来的管事,想听听是什么怪事。

“就是前厅院子里的松木盆栽,我记得整个宅子里只有这一盆啊,我特意问了,可真是奇了怪了。前头半个多时辰,院子里不知怎么就出现了两盆松木盆栽,我那时只以为是哪位主子又买进了一盆也就没放在心上。”

女管事越回想越觉得这个事格外悚人,她咽了下口水接着说:“可怪就怪在那盆栽不知怎的晓得移动了,据那些佣人说,一开始在墙角,慢慢的挪到了石灯,再后来……出现在了前厅的走廊里!”

“嘶——”

一位孙媳辈的年轻女人身体后仰,连忙伸手抚了抚自己冒出鸡皮疙瘩的手臂。

赵如眉:“……”

真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了。

“走廊下的盆栽后来又消失了,我心里吊着这件事一直觉得不安宁,便又问了佣人。得知整个大宅只有墙角下那一个松木盆栽,可很多人都看到了另外一个盆栽啊!”

“原以为事就这么落下了,大约是隔了半个时辰,你们猜怎么着,那盆栽又出现了!还一路闯进了前厅里,我原想当作没看见,召集佣人逮住它,没成想冲进来扑了个空……”

管事的说完,亲眼目睹盆栽移动的佣人们连忙点头,表示这事是真的。

“若真是会移动的盆栽,这个事听着确实蹊跷啊。但那邪怪我在布阵的时候,一寸一寸搜过了,凌宅绝对没有,难保不会是什么别的在作祟……”高坎说着说着,削瘦脸庞浮现思索之意。

“天师,你且放心,凌家既请你下山,那就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眼看这紧要关头,还请您务必把住这个关卡!凌家记着您的恩情,待这些事全部妥善,属于您的那份香火钱与年年供奉,绝对不会少!”

老太太人老成精,深谙钱财开道的道理。她话音一落,跟了她几十年的儿媳妇很快端着一盘白银摆在了高坎身旁的茶几上。

“老太太,我等修法之人本来就是为民消灾,你这实在是太客气了……”高坎还想礼让两分,但在老太太三言两语的劝告下,勉为其难地表示:“那这世俗银钱,且就上供给祖师爷了,也好为明日的法器图个彩头。”

数十万星际观众看到这一幕,直呼讲究,甚至还有观众向其他星际同胞科普如何才能像老太太一样听懂话外之意,揣摩甲方心理。

这一盘银钱最终被盖上红布,由年轻法师端了下去,而关于那会移动的诡异盆栽,高坎的意思是盆栽既然没有伤人,就表明它还没恢复没有害人能力。

等这场法事结束,拿到法观里的法器,不论是邪怪还是那盆栽,都逃不出法器镇压。

“天师可要抓紧一些啊……县衙的老县令死了,穆家大爷死了,而后是巴家老三,范家老寿星,程家小少爷也在昨天投了井。唉,横看竖看,只剩咱们凌家没死人了……”

脸色青灰的青年眼睑微垂,唇角带着笑,却又偏偏一副感叹表现,着实怪异得很。

“上峰!”

老太太狠狠皱了下眉头,沉声教训道:“你怎么尽说些丧气话!”

“是是是,儿子说错话了。不过啊,天师明天要去请法器,这法阵没人主持,不会让那邪怪趁虚而入吧?”凌上峰扬起嘴角,看向高坎,慢条斯理地问。

“其它五家都是在中午至下午死的人,我等公鸡打鸣就走,来回只需一个时辰,赶得及的,定然赶得及。”高坎连忙说。

“呼……”

老太太头痛欲裂地长舒了口气,跟在身边的丫鬟颇有眼色地为她揉压穴道,“这年纪大了,精力也不如从前。剩下那场法事,上峰你反正没什么事,且与几位嫂嫂与侄媳留意着。天师有什么需要,及时办到。”

随着老太太被丫鬟搀扶着离开,凌上峰支着下巴看向最年轻的那位侄媳,笑眯眯说:“丽梅啊,你刚嫁进来,可能还不知道,老太婆最喜欢使唤没用的人。她给你的说辞呐,是你相公在别院里挑灯夜读,让你别打扰。”

“可我知道那小子如今肯定在春夜街鬼混,一张床上滚三个,可不得了。他偏是不爱碰你,你知道为何,因为他说你在床上跟条死……”

“上峰,你瞎说什么!”一位年长些的妇人听不下去了,铁青着脸色打断,“你自己成天在外面没三没四的拖到现在还不成家,你,你怎么还嫉恨上侄儿了。”

丽梅好歹也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娇养着长大哪曾听过这般粗俗话,且还,还……

丽梅眼眶瞬间红了,捏着帕子擦泪。

“二嫂,这可谈不上嫉恨。”

凌上峰的眼睛因兴奋而睁大,嘴巴跟开了闸,什么都忘外倒:“二嫂您没生儿子,所以二哥就在外边养了人生了得有三五个儿子,您这身体也抗不了几年了,老太婆跟二哥都合计好了,你一死就把她们母子抬上门。”

二媳妇听到这话,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因着凌上峰这一场闹,还没走多远的老太太又被请了过来,得知来龙去脉,老人家气得额头青筋都崩出来了,抬着拐杖狠狠抽了凌上峰好几下。

“我凌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出了你这混不吝的孽子,你,你还把玩笑开到小辈身上了,你,你给我滚!滚回你的院子里去!不许出来!”老太太被丫鬟搀扶着,近乎怒吼着说出这番话。

“太太,老二他是不是真的……”

二媳妇怒急攻心,急得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打断:“有什么事,回里屋谈,丽梅,你也跟我过来。”

凌上峰被两个家丁架着离开了正厅。

老太太带着二媳妇跟孙媳妇一走,这正厅瞬间空了大半。大宅院里盘根交错,爱恨情仇一出接一出,高坎淡定嗑完一把瓜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招呼徒弟:“快些,还差一场法事,好好做完就能休息会了。”

目睹狗血现场的赵如眉看了眼拟态化的冷却时间,还剩1小时37分钟。

相比凌上峰的古怪,这个天师可以暂放一下。赵如眉等大厅里的人大部分都走近门口,只剩几个丫鬟收拾茶水瓜果,她身姿矫健横跨近两米的房梁,轻而易举来到了正厅后门。

[!!!老婆帅啊!]

[可恶!像主播这种力量型选手,应该去生存副本才对!比如孤岛生存,比如狂蟒雨林!]

[什么?老婆不是全能型吗!?有老婆驾驭不来的副本吗?没有吧,没有吧。]

[好奇怪啊,其它直播间的主播不是在跑路就是被追杀,只有老婆这里,我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凌家的狗血家事上。果然是因为老婆太有安全感了吧,让我都有时间观察副本环境了。]

[我觉得还是根子上就出了问题,像这种在外面吃喝嫖、赌的男人,放在我们联邦,属于不守男德,都没人要的,脏死了。]

[不止你们联邦,放眼全星际,哪个正经男人会搞这些啊。论洁身自好,西国主播属实盆地了。每一次我都庆幸还好有相关限制,不然女性npc真是倒了血霉。]

[可恶,有画面了,呕——]

[虽然每个国家都有素质盆地,但对比下来,西国主播确实很滥情啊。感觉跟教育有很大关系,他们脑子里是不是被植入了一啪解千愁啊?]

[笑死,忽然想到一个华点,我说季神是最洁身自好的你们没意见吧?]

[注孤生就注孤生啊,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干什么。]

[直播间不是有对退休玩家的*******?我有点好奇季神拿了合同没有,虽然要等直播间扶持结束才生效,但以退休玩家体魄,肯定能等到那时候。]

[什么?!有什么是我尊贵的观众不能看的吗?!]

[这东西我知道,但名额很有限。季神作为最早的退休玩家应该是稳了,还剩四个名额。可惜老婆进入得晚,但以目前表现来看,只要不夭折,应该也可以锁定一个名额吧……]

[???你们在说什么?]

[咦,这个话题居然能发得出来?]

一条条透明弹幕让赵如眉的直播间陷入了将近五秒的空白,她特意看了眼七位数的热度,后面三位数一直在增长,也不知这些观众谈到了什么居然触发了清屏。

赵如眉很快收回注意力,趁着收拾完茶水果盘的丫鬟走出了正厅,她手臂扶着最靠近后门的一根梁木悄无声息滑了下来。

凌上峰被家丁架出去足有五分钟,赵如眉都做好慢慢探查的准备了,她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刚走近月亮门就听到里头传出凌上峰的呵斥,“该死的狗奴才,胆子真大啊你,居然连我那侄媳都敢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