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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酱汁的调制到溏心蛋的口感火候都很完美,特别好吃,贵还是有贵的道理。

……

宋时遇看着桌对面的纪繁音一脸幸福地一口吃进去了四分之一个班尼蛋。

他已经不会再把面前的纪繁音和纪欣欣混起来了。

很奇怪。

从前的他还常常被纪繁音所呈现的假象迷惑,甚至在发现自己会将这对双胞胎弄混时恼羞成怒,但现在……

――尤其是在经过了那个圣诞夜以后,哪怕对面的纪繁音看起来行为举止乃至声音都和纪欣欣一样,宋时遇也还是清醒地知道这个人是纪繁音。

随之而来让宋时遇猛然意识到的就是,他对纪繁音真的一无所知。

纪繁音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不和他见面的时候,会做些什么?思考些什么?她以前喜欢他,是因为什么契机?她最开始答应当纪欣欣的替身时,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所有所有问题的答案,宋时遇全部不知道。

他试图从纪繁音口中得到答案,但无论怎么问,能听到的只有纪欣欣的喜好。

纪繁音仿佛被封在冰面之后,那是宋时遇根本无法触及的领域。

明明纪繁音就坐在那里对他笑语盈盈……

不,不是。

坐在那里笑的人,是“纪欣欣”。

在脑中清晰地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宋时遇不自觉地收紧了五指。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从脑中调取和纪繁音相关的回忆。

和纪家的双胞胎姐妹认识这么多年,总能找出点什么来、在这里用得上。

“我记得你从前……”宋时遇顿了顿,还真想到了一点,“说你姐姐学习很好,什么都懂,你想赶上她,所以常去博物馆?”

纪繁音的腮帮微微鼓起,边咀嚼边看着他笑了一下,温顺地点点头。

那笑意明明甜美又纯洁,宋时遇却恍惚在她眼底看见了一点嘲弄之色。

就好像在嘲笑他的亡羊补牢马后炮。

“那我们今天,去天文馆?”宋时遇记得市内有个天文馆,全国范围内都很有名。

纪繁音终于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她微微一笑:“好啊,可惜不能叫上姐姐一起来。”

宋时遇胸口一梗:“……下次可以和她一起。”

“那也不行啦。”纪繁音笑着说,“这些东西现在的姐姐已经不喜欢了。”

宋时遇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第一次感到了无所适从:“那她喜欢什么?”

纪繁音疑惑地看着他:“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姐姐了?你喜欢的人到底是我还是我姐姐啊?”

她问得那么轻易,好像这些话对她自身而言不能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

当一个人不再喜欢你时,她从前的那些喜欢仿佛都瞬间变得一文不值。

宋时遇接受不了这种落差。

他习惯纪繁音追着他跑,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个电话随叫随到,哪怕被当面羞辱也只会默默忍受,一抬眼就能看清她眼里的爱慕。

宋时遇更接受不了的是他踏碎心理障碍对纪繁音表白、示好,纪繁音的回应却是那么不屑一顾。

“不过天文馆是很久没去了呢,晚上去比较适合吧?”纪繁音几乎是无忧无虑地继续往下说道,“晚上能看星星哦,一定很漂亮。”

宋时遇抬了眼正要说话,突然看见一个年轻人从门外走进来,没理会服务生的询问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两手插着飞行员外套口站定,然后用一脸“莫挨老子”的表情开口说道:“真巧啊。”

巧什么?白昼显然就是来堵人的。

可他怎么知道来这里能堵到人?

……不,回退一步。

问题应该是,白昼来堵什么人?

宋时遇看了年轻人一眼,把喉咙口的五味陈杂都咽了下去,他无视了对方,对纪繁音伸手道:“我们走吧。”

至少宋时遇有自信,在这“服务时间”以内,纪繁音是几乎不会拒绝他请求的。

“好。”纪繁音果然没有异议地站了起来。

白昼侧了侧身,挡在纪繁音面前,一幅就是来找茬的样子。

宋时遇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现在的纪繁音,明明只属于我一个人!

他忍不住阴暗又独占地想,白昼难道也和他产生了一样的想法?

在宋时遇和白昼之间的弦崩到极致、即将扯断之前,纪繁音先开了口。

“――粥粥,现在是我的约会时间,能不能不要捣乱呢?”她用那甜美的声音对白昼吐出了冷淡至极的话语。

首当其冲受到无形攻击的白昼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就算是假的,但她用的词是“约会”。

宋时遇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两秒,又在理智回笼的瞬间迅速坠入深渊。

纪繁音这么说,不是因为她真的喜欢他,而是因为现在是他宋时遇付钱的服务时间而已。

如果情况对调,现在是白昼付钱,而他硬是横插一脚,那被纪繁音冷淡对待的人就会是他。

光是想一想她可能会说出的话,宋时遇的喉咙就一阵难受地发涩。

……在某个人那里失去被优待的资格,原来是一件这么令人难受的事情。

宋时遇懊悔至极地想。

而且这份现在求而不得的优待,居然还是他自己亲手丢掉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