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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下意识把手中几页纸背到身后:“这是废掉的曲子,不能用的!你们去找别的吧。”

洛隐几乎被脑子里连贯起来的小段旋律虏获,他斩钉截铁:“这要是废曲,后土整个曲库都可以烧了。”

工作人员结结巴巴了两句,很是为难:“这……也是上头的命令,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这首曲子真的不可以用。”

“……那我只看一眼总可以?”洛隐问。

工作人员迟疑地看看他,最后咬牙伸手:“给你看完一遍我就要送去总经理办公室了。”

洛隐如获至宝,接过曲谱从最顶上开始看,整条旋律在他脑中自动奏响,一页页翻过去到最后落下意犹未尽的句点时,无异于让人经历了一场饕餮盛宴。

他不可能错过这首曲。洛隐想。

经纪人也探头在旁边看了一眼,有点疑惑:“这都没署名啊,不是什么有名的作曲人吧?”

“就这首,”洛隐肯定地捏着纸的边缘,“能行。”

“这首不行!”工作人员大声说,“白总发话了,这首歌压箱底不录用,就跟你的待遇一样,你还不明白吗?”

洛隐没什么反应,他的经纪人却顿时暴跳如雷:“你说什么?什么叫和他待遇一样?想找茬是不是?”

工作人员也刚得很:“我说了,上头的命令,你听不懂?”

“我们不稀罕这歌!你另外半截话我就是不爱听!”

眼看着两人就要在录音的楼层吵起来,洛隐上前拦了一下。

他微微压低的下颌带着冷若冰霜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看着不显,身高却超过一米八五,手长腿长,往工作人员面前一站就把对方镇住了。

场景一时陷入僵持。

“就是这首歌?”突然有人问。

另一人不太情愿地回答:“大概吧……”

洛隐抬眼看去,抿抿嘴唇:“秦董,白总。”

白总爱理不理,秦董上前几步拿过曲谱看了两眼,问洛隐:“你想用?”

洛隐毫不迟疑地点头。

“那好好唱,资金的问题不用担心,公司兜着。”秦董的回答爽快得出乎洛隐的意料,末了他还半开玩笑地说,“要是她的歌你唱砸了,恐怕会有麻烦的。”

“秦董,”经纪人好奇地小声问,“这作曲人什么身份啊?”

并不知道答案的秦董高深莫测:“这我不能说。”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场的李曳抽着烟哼笑一声:“那歌我已经预定了。”

洛隐将狼似的锋利目光落在了李曳身上。

“不过嘛……”李曳弹了弹烟灰,好整以暇地说,“你也不是没有别的机会,比如……和你的粉丝后援会联系一下。”

……

余千山到底是没赶上。

不仅没赶上见钟子湮,更没赶上救钟子湮的曲子,好在秦董靠谱地帮他把后面一件给办妥了,让余千山松了一大口气。

接着就是准备晚上的庆功宴。

说是后土娱乐的庆功宴,其实更像是余千山莅临指导,白家人搞个欢迎会给他拍马屁。

余千山小心地请示了方楠,询问卫寒云有没有空来,等了大半天,到下班时分才接到方楠转达拒绝的电话。

但余千山也不是个吃白饭的,他反应很快地问:“那小舅舅现在方便的话,我过去拜访一下?今天上午的事情,我这边可以汇报一下。”

方楠说了句稍等,电话那头就静了下去。

余千山心知肚明:卫寒云肯定就在方楠旁边。

然而别说是他余千山一个外姓人,就算真姓卫,能真随时拨通卫寒云私人号码的人也很少。

很快,方楠的声音重新出现:“余二少,老板说庆功宴前如果还有空余时间,您可以到亭山来。”

“有时间,我这就出发。”余千山立刻提了西装外套火急火燎地出门去。

白家老二跟在他身后,有点摸不着头脑:“余二少要先去串门?”

余千山似笑非笑地看了白家老二一眼:“对,走个亲戚,晚上庆功宴可能迟点到。”

白家老大是个有手腕的,能把后土娱乐做起来,可他的弟弟简直烂泥扶不上墙。

“行,”白家老二拍了拍胸口,“那余二少先忙,我去接了大哥大嫂和侄女,晚宴上见。”

余千山朝秦董点了点头,自己开车去了亭山富人区。

门口的安保处似乎早就接到过通知,看见余千山的车牌后便放行,还给第一次来的余千山指了路。

哪怕余千山也是从小到大锦衣玉食、从不缺钱的主儿,进亭山这块区域时内心还是有点怂的。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住进来的地方,鹅卵石路上走的老大爷指不定几十年前就常驻新闻○播了。

余千山照着指示牌一路找到卫寒云的房子,停下车时严肃地整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打开车门。

——一辆装满快递盒的小推车从他面前风一样地卷了过去。

余千山被吓得一个战术后仰。

小推车上的快递比人还高,层层叠叠简直有几十个箱子。

推着车的人从快递盒子后面发出道歉的声音:“抱歉,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余千山强颜欢笑:“没事。”

“你也是来送快递的?”推车在花园边上停下了,清凌凌的女声问,“开车送?”

余千山·霸总·娱乐公司生态圈大佬:“……不是,我是来拜访的。”

“啊,”出门扔快递盒子的钟子湮听到这里,明白了过来,“你是卫寒云的外甥。”

她拍拍双手从快递盒的城墙后面走了出来。

余千山稍微懵了一下。

娱乐公司老总也不是能天天见神颜的,更何况这世上神颜本来就是凤毛麟角。

钟子湮已经走到了门边,却看见余千山还是愣愣看着自己:“……你不进来?”

余千山一个激灵回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去,平时很好用的脑袋里满是问号:这理所当然住在卫寒云房子里、穿着家居服扔垃圾、又自然地直呼卫寒云名字的女人到底是谁???

钟子湮进门换了双鞋:“进来吧,老……咳,不是,卫寒云在客厅。”

余千山恍恍惚惚:老什么?老公?

等在门边的管家朝余千山笑笑:“请跟我来。”

余千山身不由己地跟着管家离开,视线却忍不住追随了一下钟子湮的背影,发现她去的是另一个方向。

卫寒云就坐在客厅的黑色沙发上,身旁放着一台银色的笔记本电脑,手中拿着似乎正在播放什么的平板。

“小舅舅。”余千山恭恭敬敬地问好。

“坐。”卫寒云示意。

余千山只敢坐了半个屁股,舔舔嘴唇问候了几句,把关于钟子湮身份的疑问死死按在了心底。

寒暄完了后,余千山又把这一天在后土娱乐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曲子的问题解决好了?”卫寒云听完只问。

“绝不会再出问题了。”余千山严肃点头承诺,就差举手指发誓。

“卫寒云,”钟子湮的声音突然半道加入,“余千山他留下吃饭吗?”

余千山瞠目结舌地回过头去看居然敢直接打断谈话的钟子湮,发现她身上穿着围裙,手里还举着个锅铲,俨然家庭主妇的模样。

但卫寒云住的地方,什么时候缺过私人大厨。

等等。

余千山突然有了新思路:这也可能是新来的主厨。

“怎么?”卫寒云耐心温和地询问,“你饿了?中午没有吃撑?”

钟子湮:“……”

说来惭愧,到家之后,她被卫寒云拉着进行了一段“不要总是扣扣索索花小钱,这样钱什么时候才能花够”的思想教育课。

显然是中午去美食广场一顿偷吃的行为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