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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摇摇晃晃的车厢内读着一本杂记,耐心等了不一会儿,就听见车厢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呼哨声,像是某种召集的信号似的,立刻直接抓住了轩窗,对碧兰道,“抓紧些。”

碧兰刚刚不明所以地伸出手去,前头的马儿便发出一记长长的咴声急停下来,连着车厢都往前跳了一跳,若不是早就抓稳,车厢里的席向晚和碧兰说不定都掉出去了。

碧兰吓了一大跳,坐直身体后立刻将席向晚护在身后,警惕道,“发生什么事了?”

“姑、姑娘,咱们遇上打劫的了。”车夫抖着声音道,“姑娘,他们人多势众,已经将咱们围起来了,怎么办?”

“快跑啊!”碧兰急得跳脚,“他们两条腿还能跑得过咱们四条腿加四个轮子不成!”

“跑不了了……”车夫的声音听起来都快哭了,“没地方跑……”

碧兰掀开帷裳看了一眼,一入目便是七八个蒙面的彪形大汉,手里还都持着亮闪闪的兵器,顿时吓得手一抖,“姑娘,他们好多人!咱们怎么办?”

“跑不了,只能问问他们要什么了。”席向晚淡淡说着,直接伸手掀开了车帘,探出上半身,平和道,“敢问各位可否是求财?”

这群匪徒异常地安静,席向晚问完话后,只有一人桀桀笑道,“求财,也求色!”

“……!”碧兰吓得眼泪都掉出来了,她在后头一个劲地扯着席向晚,“姑娘,您快回来,别让他们看见您的脸了!”

“是吗?”席向晚轻轻一笑,“我就在这里,不知道各位中谁想最先走上前来?”

樊子期要英雄救美,那这些匪徒就是樊子期找来的,不会真的碰她——别的好说,席向晚要是真丢了贞节,樊子期再怎么演一往情深也难将人娶走了。

席向晚这态度太无所畏惧,蒙面大汉们一时间反倒被她镇住了似的,一圈人立在原地谁也没有动弹。

“都不敢吗?”席向晚噗嗤笑出了声,回头问碧兰道,“咱们带出来的钱还剩下多少?”

碧兰愣愣地低头去数钱,而席向晚趁着这个时候悄悄伸出脚在车夫的后背上轻踢了一下,见车夫惊恐地回过头来,便几不可见地朝他扬扬下巴指了个方位。

碧兰数了清楚,道,“姑娘,还剩七十二两。”

“不知道分给各位,够不够酬劳?”席向晚又扬声问。

这会儿那蒙面的头子反应过来了,他仿佛听见了个笑话似的哈哈大笑,“区区几十两银子也想打发我们?便是将你捉去卖给妓院,也远远不止这些银子了!”

“哦?”席向晚按住碧兰,轻声漫语道,“你见到我是什么样子了?”

蒙面头子上前了几步,他握着手中的连环大砍刀,“我这就来看看,贵家小姐到底和妓院里的娘们有什么区——”

他说着,大步向马车走来,伸手就粗鲁地掀起了门帘,迎面就见到了坐在靠车门边上笑意盈盈的席向晚,最后一个字惊得卡在了喉咙里。

她本就是倾国倾城的人,在这般危险情景下仍然沉静如初,反倒更衬出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丽来。

然而就在蒙面头子被美色所摄的那一瞬间,席向晚微微欺身上前,藏在手中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向着对方的脖子刺了过去——那里是致命的地方,又极为柔软,只要是人,一定会下意识躲开对脖子的攻击。

匕首刺入对方脖颈的那一瞬间,席向晚不顾溅在自己身上的大捧鲜血,拔出匕首的同时轻声喝道,“走!”

车夫被她喝令得一抖,下意识一扬缰绳抽在了马儿身上,马儿吃痛,扬蹄向前奔去,直直向着包围圈的缝隙而去,席向晚持着匕首扶住车门,眼底镇定地望着眼前几个悍不畏死想要挡住马车的蒙面人,脑中飞快地转动着思索如何甩开他们。

她虽为了避免牵扯家人而孤身犯险,但也绝对没有受樊子期这份恩情的意思!

隐身在一旁刚刚要找准英雄救美最佳时机出场的樊子期被席向晚出手见血的狠戾劲吓了一跳,顿时错失了救人的机会。眼看着席向晚的马车向前疾驰而去,他咬了咬牙,“走!”

就算不是最好的时机,只要能将追击席向晚的人拦下,也总归是——

樊子期的念头还没在脑中跑完,场中情景就已经飞快地再度转换。

席向晚正要扬手将匕首瞄准一个蒙面人的脑袋扔去时,手腕还没使劲,挡在马车前方的三名蒙面人背后同时喷溅出鲜血,蹬着不可置信的眼睛在她面前一同倒了下去。

车夫心有余悸,驾着马车直接从那三人身上碾了过去,突围而出,却察觉身旁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站了一个红色身影,吓得打了个哆嗦,差点没从马车上掉下去。

那人握着染血佩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