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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惠帝驾崩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 席向晚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明明记得, 六皇子逼宫之后, 永惠帝首先是怒急攻心病倒,出人意料地将监国的职责交给了四皇子,而不是大皇子。

四皇子监国之后相当一段时间都做得像模像样的, 才让众臣渐渐对他放心下来。

在这期间, 永惠帝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 反而是急转直下, 可硬是撑到四皇子能独当一面之后才咽了气, 几乎就像是为了替他拖延时间才撑这么久的。

办完了永惠帝的殡葬之后,四皇子顺理成章地以监国之身奉永惠帝留下的诏书登上帝位,称宣宁帝。

可这次……永惠帝驾崩得太快了, 四皇子根本没有时间站稳脚跟!

最后一声钟响消散在空气中后的好几个呼吸时间里, 在场的几人都没有说话,好似都恍然地思考着别的什么事情。

最后席向晚及时回过了神来,她轻轻出了一口气, 对宁端道,“宫中还有得忙,你赶紧回去吧, 不用担心,我自己——”

四皇子紧跟着打断了席向晚的话,“我现在就进宫去,宫门是封锁的,闲杂人等都进不来。宁端, 你将席大姑娘平安送到王家,然后再带人过来,那之前一切有我。”

宁端低低应了声,伸手直接将还骑在马上的席向晚拦腰抱了下来送上马车。

席向晚抓着他的手,有些焦急,“群龙无首,又还有两位皇子在汴京城中,如果他们也……”

“先帝最后的遗诏已经拟好了。”宁端弯腰将她送进车厢按好了,神情镇静,“诏书就在我怀中,一会儿没人敢拦我。深更半夜,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

他说着退出去翻身上马,沉声喝令驾着马车的下属,“走。”

马车奔驰起来,席向晚只能拉开帷裳最后回头再看了一眼夜色中积了白雪、看不出早已血流成河的王宫,长出了一口气。

汴京城中现在一共有四位皇子,除去四皇子和六皇子以外,一位是年龄最长的大皇子,另一位则是和四皇子前后脚出生的三皇子。

剩下的老二和老五都因为职务去了外地,等他们得到消息再赶回汴京城的时候,一切早就已经尘埃落定,可以说这一刻已经被排除出了皇位争夺的候选人队列。

大皇子和三皇子想要连夜做点什么,却并不难。

席向晚远远地看到四皇子的手下们纷纷散开往汴京城不同方向跑去,而四皇子则是自己重回了皇宫之中,接着,宫门缓缓在他身后合上了。

皇宫此时必须严密封锁住,不然,谁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变动。

那些四皇子的手下们,应当是去请值得信任的朝中重臣了。

见到四皇子的头脑清晰,想得也算妥当,席向晚这才将视线收回放在了跟在马车旁的宁端身上。

像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宁端微微垂眼,复又安抚道,“不会有事的。”

“圣上……先帝的遗诏,是适才拟的吗?”席向晚忍不住问道,“在场的人都有谁?”

“先帝,我,苏公公。”

“有苏公公作证,应当大多数人不会再怀疑遗诏的真假……”席向晚不自觉地咬着嘴唇,有些担心四皇子和宁端能不能在这次的冲击中站稳脚跟,“大皇子肯定是最急着进宫的。”

大皇子的年龄最大,曾经也被永惠帝带在身边好好教导过一阵子,自然将皇位视作囊中之物,此时不会愿意放弃。

永惠帝突然猝死宫中,深更半夜,身边也不知道有无重臣,谁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幺蛾子!

如果没留下遗诏的话,究竟是谁继位,那就要看谁的手腕更硬了。

宁端道,“大皇子不足为患。”

席向晚怔了怔,“早有了对付他的方法么?”

“有。”宁端颔首。

席向晚放下心来,并不怀疑宁端的话,“那就只剩下三皇子了。”

她脑中飞快转动着三皇子的名字和投靠他那头的力量,不知不觉中时间过得飞快,马车已经在王家门前停了下来。

宁端下马敲响了门,门房战战兢兢地问了是谁才打开门。

席向晚先下了马车,立在门口搓了搓自己的手。

宁端顺势将她的手焐在了手掌心里,“我一会儿就回宫中,明日派人给你送消息来,不用……”他原想说不用担心我,想了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别让我担心。”

席向晚本来还有些面红耳赤,听见这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晓得,不会让自己生病的。”

今夜确实是冷,大雪下得好像要将一切鲜血和罪恶都埋葬其下似的。席向晚头上戴着耳暖,倒没沾到多少雪,宁端头发上却已经落了薄薄的一层积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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