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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人就够了。”宁端答着,示意车队重新起步。

路过那仍在发抖不止的公子哥时,席向晚盯着他惨无人色的面孔看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三两分异样,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的身影慢慢从视线中消失,拧着眉道,“光天化日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即便那是府中的下人奴仆,这也触犯律法了。”

“世家子弟跋扈惯了,家中没人管,多的是长成这个样子的。”宁端却道。

“可即便是跋扈霸道之人,像他这样蠢得好似失心疯似的却也很少见。”席向晚说着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是谁家养出这样的孩子来。”

宁端心道人家看着比你大好几岁,算什么孩子。

“也不知道那被马拖行的人又是谁。”席向晚叹了口气,“这一路拖过来,恐怕伤势轻不了。”

“大夫很快就到。”宁端低声安慰道,“但你要是这般愁眉不展到了席府,遭殃的就是我了。”

席府众人恐怕还当他将她怎么冷落了。

席向晚噗嗤笑了,注意力被宁端这句话转移,暂时将街上的变故忘到了脑后,反过来安抚他道,“我会帮夫君多说好话的。”

被车队甩在后头的翠羽插着腰不太高兴。

本来是席向晚回门的大日子,她作为席向晚身旁的大丫鬟,居然在路上碰到这种糟心的事,硬是给扔下了。

虽然车队里这么多人,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的就对了。

翠羽往四周一望,正准备找个小贩去寻守城军传话,却看见不远处一队负责巡逻的守城官兵已经朝这头跑了过来,便省了这份麻烦,站起了身来。

等那一队官兵跑到面前时,翠羽正要去拿自己的腰牌,却见到为首的那队长居然一扬手,二话不说凶神恶煞地命令道,“将这当街伤人的刁妇拿下!”

翠羽:“……”她取腰牌的动作一顿,将手收了回来,眯眼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伤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便直接拿人,守城军如今是这样的行事了?”

“地上两人都受了伤,唯独你完好无损,长眼睛的人都知道是你动的手!”小队长冷哼,“还敢狡辩,回牢里去辩吧!”

被一众官兵围在当中的翠羽脸上毫无慌乱,“这周围都是眼睛,不如你问问他们看到的是什么?”

小队长勃然大怒,“你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吗?简直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地上瘫软的公子哥几乎是惊得从地上跳了起来,用力地摆着手示意小队长不要说出自己的身份,但小队长误解了他的意思,和蔼可亲地另一名官兵一左一右将他扶起了身,而后在翠羽戏谑的眼神中震声宣布道,“这可是俞家的公子,值得对你这样一个小丫头出手?拿下!”

翠羽轻蔑地笑了起来,她的手在腰间一抹,便将都察院的腰牌亮在了小队长面前,道,“轮得到你来拿我?”

都察院的腰牌在汴京城中无人不识,小队长见了也是一愣,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都察院里什么最多?

用笔杀人的御史啊!

翠羽才不管这小队长转着眼睛在脑子里想什么推脱之词,她直接对身边最近的一名官兵下令道,“地上这人受伤了,你去最近的医馆里请个擅长治跌打外伤的大夫来。”

那小兵有些茫然无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队长。

不耐烦的翠羽抬脚就朝小兵屁股踢了过去,“没听见我说什么?”

小兵被踢了个结结实实,不敢再耽搁,提着自己的长矛便往医馆跑去了。

“这位姑娘……”小队长挤出一脸难看的笑容,“方才那都是误会。”

“误会?”翠羽冷笑着指了指被他扶在手中的俞公子,“要不是今日正好首辅大人从这处路过阻止了这纨绔,他岂不是是胆大包天得要骑马拖行当街杀人?而你到了这处,居然因为他出身俞家便不分青红皂白地维护他?”

“这……我……”

“等大夫来了,你也一道都察院走一趟吧。”翠羽懒得听他辩解,摆摆手又回到那地上奄奄一息的年轻人身边。

年轻人似乎终于恢复了一些神智,正在低低地说着什么。

翠羽低头一听,他居然在念大庆律法,还背得有条有理一字不差,不由得皱起眉来盯了这人一会儿,又转头望向那俞公子。

看来,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般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