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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旁的国公夫人立刻上前轻轻替她抚了抚背,“母亲,那最后一句话是……”

“是投桃报李。”老国公夫人合着眼睛慢慢道,“你去看看,谁家的小子这几日还在外头乱晃,别步了俞家的后尘。”

“好,我去办。”国公夫人想了想,又道,“您同席老夫人关系好,宁夫人果然还是向着您一些的。”

“若是真向着我,这最后一句忠告就该写在字条里,而不是将席家的小丫头带走时才说出口的了。”老国公夫人摇着头叹息地说,“这是投桃报李的示好,手段却是极为强硬的。宁端有了这个夫人为他暗中看护,恐怕是从今以后想伤他的暗箭都刺不到他身上了。”

国公夫人闻言若有所思,想起了上一次镇国公府病中席向晚和王氏一道来探望时的境况,“母亲忘了,上一次能抓到那穆氏的尾巴,还是多靠当时宁夫人的一句提醒呢——我当时还半信半疑,如今一看果真她不是无的放矢,那提醒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老国公夫人听完儿媳妇的话,才稍稍睁开了眼睛。她沉默半晌,道,“如今宁端如日中天,咱们镇国公府和他却没有太多交情,你们更是与武晋侯府没有什么走动往来,日后也只能靠我和席老夫人的一点关系了。”

国公夫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武晋侯府刚有喜讯,我这便递拜帖去送贺礼。”

“……让政儿的媳妇去吧。”老国公夫人淡淡道,“政儿不日承爵,很快这都是她要做的事情了。”

“是,母亲。”

席向晚令马车停在镇国公府的门附近,她没有上前寻人通报里头,只是下马车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

她还记得自己去年九月十五来这里的时候发生的所有事。

那时席向晚才重回来不久,记得这场诗会,也知道樊子期会在这里出现,却不知道他携了樊承洲一道,还当场被她甩了个冷脸。

接着便是唐新月和包氏暗中给她下药,不想最后中招的是席青容,好一场大戏后,宁端带着嵩阳的赏赐到席府给她撑了腰。

如今仔细回想起来,宁端确实老早就对她上了心,否则这点小事又怎么用得到他亲自来宣,嵩阳府上的管家随时挑一个便已经足够了。

只是两人的开头有些别别扭扭,席向晚先入为主毫无察觉,又对宁端说了自己一辈子都不想与任何人成亲,大约才叫宁端有了如今根深蒂固的误会,她怎么小心隐晦地贴近示好,宁端照单全收的同时又死脑筋地不肯开窍。

可要席向晚主动提起,活了几十年的她却开不了口,别说开口,光是在脑子里想一想就要从脚底烧起来了。

——刚刚回到十四岁的时候,席向晚可是真的想着一辈子不要和人成亲,自己过自己的一辈子的。

她自觉已经是个当了祖母的人,上辈子没动心动情,自然第二辈子也不会被任何人打动,谁知道碰见了一个上辈子没见过的宁端。

“夫人!”翠羽从镇国公府里出来,扬声喊道,“人拿下了!”

席向晚回过神来,她的视线从瑟瑟发抖的席卿姿身上一扫而过,方才的轻松荡然无存,胸口烧起一簇愤怒的火苗来。

顾忌到这是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之上,席向晚压抑住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道,“去都察院。”

翠羽是骑马来的,应了一声便将被捆得严严实实的席卿姿往马背上一扔,而后不自觉地学着宁端平时那样骑马护在了席向晚的马车旁边。

席卿姿的嘴又被堵了个严严实实,她两头倒栽葱地趴在马背上,用力抬头才能从舞动的帷裳中瞥见坐在马车里席向晚的侧脸,恍惚也回忆起了两人上次一道来镇国公府参加诗会的情形。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席向晚不管穿着什么,都比她好看。不论是谁,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集中在席向晚身上,在她旁边的席卿姿和席青容便俨然成了陪衬。

因此席卿姿就习惯了从席向晚手中抢走一切,掌家的包氏总会惯着她、替她遮掩,便是被席老夫人发现,有席明德和唐新月的干扰,处罚也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才养成了席卿姿如今跋扈蛮横的性子,更是让她沦落到了如今的境地之中。

可席卿姿却是无法去恨自己家人的,她只能变本加厉地将这些都怪罪在大房以及席向晚的身上。

察觉到窗外时隐时现的嫉恨目光,席向晚一手撩起帷裳,冷冷地透过轩窗盯了席卿姿一眼。

席卿姿微微一抖,也不知道是被绑太久了还是怎么的,手指脚尖都变得冰凉麻痹起来,下意识地不敢同席向晚对视,又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