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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昨日才刚刚敞开心扉接纳他,若是这扇门今日就对他关上了,他又该怎么办?

于是收到席向晚眼神暗示的瞬间,宁端就领悟了她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梁元任,开口道,“梁元任,长乐坊中赌坊该整顿了。”

梁元任想到方才坊市中发生的一切,登时又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称是,“草民会将所有赌坊关闭,等到整顿完毕之后才重新开放。”

宣武帝也在旁帮腔道,“这还是其次的。长乐坊里的三教九流,也要仔细排查。”

梁元任一惊,“陛下的意思是……”

“你这坊市里鱼龙混杂,怕是混进了人。”钱伯仲解释道,“梁公子应当听过前些日子里俞家出的事吧?”

作为汴京首富的梁家自然是对汴京城里的一切动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一听钱伯仲说俞家便反应过来,惊悚道,“□□难道是从长乐坊里流传出去的?”

像是怕他还不够受到惊吓似的,钱伯仲接着道,“还不止,只怕长乐坊里如今已经藏了不少蛇虫鼠蚁,清理也要花许多功夫了。”

梁元任立刻起身道,“陛下明鉴,梁家对大庆一向忠心耿耿,绝不会做这般危害社稷之事,还请陛下——”

“朕知道,梁家不会做这种事,你们又不是樊家。”宣武帝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梁元任的话,他摆摆手道,“但事情发生在长乐坊中,管理疏松难辞其咎,因此正如宁端所说,整顿是少不了的,此后会有人来寻你,你作为梁家的接班人,只要好好从旁协助调查便可。”

梁元任如释重负,跪拜称是。

宣武帝瞧了眼敛眉垂眼不声不响的席向晚,又看看宁端,自觉今日非要拉着宁端来长乐坊的自己有些不道德,轻咳一声,道,“钱伯仲。”

钱伯仲瞥了一眼宣武帝和宁端的神色,再度福至心灵地站起身来,对梁元任做了个请的手势。

等这两人离开之后,宣武帝也一脸正色带着苏公公宣称宫中政务繁多匆匆离开。

等一出这栋从外头看起来并不起眼的茶楼之后,宣武帝的神情才松懈下来,他甚至有功夫在旁边路上买了一根糖葫芦边啃边对身旁苏公公道,“我看宁端这媳妇娶得好,以后要是我这肱股之臣有什么意见的,我就直接找席向晚来说理就是了。”

苏公公在旁细声细气地称了是。

宣武帝犹嫌不满意,他道,“就一个‘是’字?”

苏公公想了想,道,“要是陛下登基前先于宁大人相中席府当时的大姑娘娶她回家,那如今或许……”

宣武帝给酸溜溜的山楂噎了个正着,连连咳嗽起来,好容易才顺过了气,用力摆手,“我要娶,也不会娶席向晚那样的姑娘家,她那心眼城府恐怕当个皇帝都够了。”

再者,宣武帝又不是瞎的。

他第一次深夜见到席向晚,还是因为宁端替她传了话、又是宁端半夜将她避过巡夜的队伍带去见他的。哪怕那时的宣武帝再怎么迟钝,也一瞬间便猜到了席向晚就是宁端的心上人。

一个女人和未来的中流砥柱之间,宣武帝当然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对前者敬而远之了。

他啃着糖葫芦口齿不清道,“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咱们再逛会儿,天塌下来都有首辅大人顶着呢。”

苏公公再度细声细气,“是。”

*

宣武帝带着苏公公走后,偌大的茶室里就只剩下席向晚和宁端两人了。

门前脚一关上,席向晚后脚就把手中才抿了一口的茶盏给放到一边了。她抬眼笑盈盈看着宁端,也不说话,只等着他开口。

宁端沉思熟虑了半晌,最后挤出来的只有一句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席向晚颔首,“我想的哪样?”

“……除了你,没人入得了我的眼。长乐坊于我而言,不是寻欢作乐的地方。”宁端顿了顿,低声接着道,“宁府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