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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子期抬手让属下将轮椅停在正门前,他含笑望着席向晚,一瞬不瞬的模样和曾经让汴京城贵女疯狂的那个樊大公子没有任何区别,只有他身边的属下知道,樊子期在受伤之后,便再没有露出过这般春风和煦的表情了。

“逃?”樊子期轻笑,“席向晚,半个汴京城已经是我的了,易启岳不是已经将这件事告诉你了吗?”

席向晚拦住想上前的翠羽,“密室,你已经去过了?”

樊子期摇头,“尚未。我想接你一道去看。”

“玉印在你手里,我对你便再无用处了。”席向晚轻轻嗤笑,眉梢流露出来都是对樊子期的厌恶,“你将玉印从我身边偷走,难道不就是这个打算?”

“自然不是。”樊子期撑着轮椅两边往前倾了倾身子,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席向晚,“我来汴京,一是为了那处宝藏,二是为了你。”

席向晚皱着眉和他对视,“你要杀我?”

“不,不。”樊子期连着说了两个不字,他温柔地笑道,“我和你在镇国公府相见时便已经决定要娶你,如今也是一样的。宁端死了,我很快会是新帝,那时我娶你,谁敢多放一句厥词,我便杀了他。”

要不是席向晚拦着,翠羽提剑就杀上去了。

席向晚却压根没兴趣接樊子期这句话,“暗室里有启帝留下的什么?”

“你想知道,便跟我去看。”樊子期含笑朝席向晚伸出了手,“我或许……还会将它交到你的手里。”

“夫人!”钱管家和翠羽同时焦急地唤席向晚,想要阻止她跟着樊子期一道离开。

席向晚却连片刻的犹豫迟疑都没有,她举步直接走向了樊子期,将双方人马都视作无物,最后隔着一道门槛和樊子期对视时,她甚至稍稍俯下了身去,冷若冰霜的面容带着凛冽杀意,“宁端会回来的。”

樊子期面色不变,他带着两分惊叹迷恋同席向晚对视,手指紧紧捉住自己轮椅两边,“……你很快会忘记他的。”

席向晚轻嗤,她直起了腰,转身道,“碧兰,你留在宁府,翠羽同我去。”

樊子期含笑问道,“你是不是猜到有个傻姑娘背叛你了?”

席向晚垂眼睥他,什么话也没说。

翠羽和钱管家交换了个眼神,在场的谁也不敢忤逆席向晚的命令,最后只得看着翠羽和席向晚两个人在樊家二十来人的封锁中离开了。

从宁府到太行宫老远的距离,樊子期自然不可能是走过去的,他准备了一辆马车,只一辆。

翠羽立刻道,“宁府也有马车。”

樊子期在马车旁对席向晚做了个请的手势,警告的眼神落在了翠羽身上。

席向晚一哂,懒得和樊子期多计较这些,喊翠羽过来便扶着她的手上了马车坐下。

很快,樊子期也被属下送了进来,这马车是特制的,有个位置正好能容下樊子期的轮椅,还能将其牢牢固定住,不怕摔倒。

席向晚正对着轮椅和樊子期,她笑了笑,话里带刺道,“如今你必须靠着别人伺候才能衣食住行,心中是不是每时每刻都觉得很恶心?”

樊子期果然像是被戳中痛脚似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才毫无芥蒂地温柔笑道,“你真是了解我不少。是宁端告诉你的?”说到宁端的名字时,樊子期柔若春水的眼里划过一丝凌厉,“他一到岭南,我就派人去暗杀了,他有多久没给你写信?十七天?”

席向晚嘲讽道,“你比我记得还清楚。”

“当然。”樊子期微笑,“他必须死。”

“他不会死。”席向晚也气定神闲,“你也不会当上皇帝。”

樊子期敛起笑容,不言不语地看了席向晚一会儿,才慢慢道,“你想惹我发怒。”

“樊大公子涵养比我料想得好。”

“我何时对你生气过?”樊子期柔声说着,微微弯腰打开马车中一个盒子,从里头取出一朵看起来仍旧娇艳欲滴、好像刚刚摘下的芍药送到席向晚面前,“……鲜花赠美人。”

那芍药有碗口大小,正是怒放到最美的时候,通体雪白,只底下靠近花萼的地方透出淡淡的一点粉色,正是去年九月在镇国公府赏花时,席向晚为了刺激易姝,差使樊子期折下的同一种花——月宫烛光。

“我不会收你的东西。”席向晚手指都没动一下,她看着一幅柔情蜜意的樊子期,只觉得有些可笑,“无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这般献殷勤都是徒劳的——我难道除了那玉印,还有什么是你想要的?”

“有。”樊子期也不勉强,他将月宫烛光放在了席向晚身侧,笑着道,“一开始我只想要玉印,可我改变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