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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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骞不太确定自家表妹是不是也把里头的话听了个清楚,低头观望一眼她的表情,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有点幼年心理阴影地无措了起来。
王家和席府大房的兄弟几个最怕的是什么?
不是什么功课和夫子,也不是锋利的刀枪棍棒,更不是什么难啃的四书五经,而是席向晚的眼泪珠子。
席向晚一掉金珠,那就是被长辈挨个拎着耳朵吊起来打的下场。
别的不说,席向晚小时候是个病秧子,又生得那么好看,一哭起来就是落雨梨花,哭完就是大病一场,谁敢惹她掉眼泪?
后来随着席向晚的年纪增长,虽说这眼泪掉得是少了,这条件反射还是深深种在了王骞的心里。
当下一见到席向晚红了眼圈,王骞就浑身僵硬起来,他小退半步后,结结巴巴道,“阿晚,有话好说……”
话还没说完,席向晚已经抬脚走进了屋子里。
王骞犹豫再三,没跟进去,在门边待命顺便听了个响儿。
反正这一路上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说完了,覆水难收,如今席向晚是嫁出去的姑娘,就让想着报喜不报忧的宁端自己操心去好了——王骞怂得连一声咳嗽提示都没给屋里两个人。
宁端正在里头和钱管家对口供,就听见外头传来响动,抬眼一看是席向晚,立刻收了声音坐正身体朝她点头,“我真的没事。”
席向晚没说话,她慢慢走到宁端面前几步的地方,便站定盯着他不说话了。
钱管家在这沉默中突然似有所感,慢慢地往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往内屋外头挪动而去。
好在席向晚没拦他,钱管家得以顺利脱身,在屋外和王骞交换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在门口守好了,目不斜视,只当自己什么也听不见。
屋子里的宁端见席向晚半天不说话,也跟着有点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想站起来,才刚刚一动,站在他对面的席向晚就一垂眼睫,在眼眶里转了半天的泪水啪嗒一下落了下去。
宁端:“……”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顺从自己心意上前抱住席向晚,还是规规矩矩坐着别动。
“将衣服脱了。”席向晚低声道。
宁端:“……”他差点就立刻照做,但最后关头又面红耳赤地收了手,“大夫来了再看,你别担心……”
他没能把这句话说完,因为席向晚立刻抬眼瞪向了他。
那眼神与其说愤怒不如说是委屈。
宁端轻轻出了一口气,他动动脚尖,才道,“我的伤不重,只是看着吓人,我不想你担心受怕。”
“我于你而言是个外人?”
“当然不是!”
席向晚盯着他,“那你脱衣服。”
宁端这回才犹豫了那么一眨眼的功夫,席向晚就上前两步直接揪住了他的衣襟,用一幅要打人的架势把他的外衣剥了开来,三两下就解开腰带扔到了一旁。
宁端梦里都没见过这一幕,气血不足的情况下都险些烧起了脸来。他手忙脚乱想捉住席向晚的手,可发起高热的身体又不那么得心应手,反倒叫席向晚动作飞快地把外衣中衣脱了个干净,露出了精壮的上半身和肩膀腰腹处的几处伤口。
肩头的箭伤是最严重的,因着许久没有好好处理,早已腐烂化脓,扩大得有席向晚半个手掌心那么大。
其余的几道伤看得出仍然极新,血肉微微向外翻着,席向晚看着都觉得痛,而宁端本人却像察觉不到似的,他甚至笨拙地将手掌落到了席向晚的头顶上,反过来安慰她道,“都是小伤,只是看着可怕些。”
原本只想用眼泪逼迫宁端好好就医的席向晚捉着他完好无伤的手腕,怔怔看了半晌眼前伤口纵横却还在关心着她的男人,鼻子一酸,眼泪珠子噼里啪啦不受控制地都掉到了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