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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娘还有些不习惯要自己来,玉蝉道:“夫人,您该习惯这些。该让下人做的事,就让下人来。这不光是您会不会的问题,而是你得让她们知道你是主子。”

瑶娘当然知道玉蝉这是在教她,其实她也不是不懂,而是上辈子身边下人都是王妃给的,她立身不正,心虚气短,总是不敢使唤。而蝶儿惯是个好吃懒做的,所以她很多事情都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

也许,她该换个态度了。

瑶娘伸直手臂让玉蝉帮她换上了衣裳,又去了妆台前梳妆。这个玉蝉可不擅长,便叫了红绸进来。

红绸是个圆脸杏眼的丫鬟,皮肤白净,手也很巧。先拿着梳子帮瑶娘将长发梳顺了,并问她想要个什么发式,瑶娘说都可,她便很快地帮瑶娘梳了一个随云髻,以一根赤金累丝嵌红宝蝶恋花的步摇固定。

步摇是玉蝉从首饰盒里拿出来的,这首饰盒好像是内务处那里送过来的,瑶娘没打开过,自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可别的不认识,这根步摇瑶娘却是认识。

上辈子晋王也赏了一根这样的步摇给她,而她死的时候就是带着这根步摇。

一直以来,瑶娘都不愿回忆自己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她从来不敢去深想。她假装上辈子只有自己死了,姐姐和小宝依旧是好好的,小宝可能会因为没了娘,日子过得很艰难,但一定是好好的。

可看见这根步摇,瑶娘却是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若是她没有弄错,她上辈子是中毒身亡。而在她临死之前,她唯一吃过的东西就是王妃赏的菜。

那菜不光她吃过,姐姐也吃过,而她吃过后还给小宝喂过奶……

瑶娘闭了闭眼睛,伸手去触那步摇,蝶口上镶着红宝,个头虽不大,但色泽极为秾艳,让人触之心颤。

见瑶娘神情有些不对,红绸忐忑地问道:“夫人,可是梳得不好?”

瑶娘对镜自照,又去摸那红宝,伸出纤指触了触,才笑着道:“很好,很漂亮。”

红绸这才放下心来,夸道:“是夫人生的好。”

是啊,她生得好,打小大家就这么夸她。

她如今也就只剩生得好这一样了。

红蝶匆匆步了进来,禀道:“夫人,殿下来了。”

瑶娘也没耽误,忙在丫鬟的簇拥下迎了出去。

荣禧院里的人似乎十分高兴,几个丫头也是笑容满面的,似乎晋王来是什么值得庆贺之事。

瑶娘伫立在门边,朝前方望去。

正值傍晚,满天红霞,让入目之间所有的一切都笼罩了一片绯色。

他身形伟岸,龙行虎步,朝这里走来。

这还是瑶娘这辈子第一次以这种身份来迎晋王,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她有些不习惯,也有些恍惚。

正胡思乱想着,他已经走到近前来,一道阴影笼罩上了她。

晋王离很远就看见正房门前立着一个人,一身嫣红色折枝芍药妆花褙子配湘妃色十二幅罗裙,身姿婀娜,亭亭玉立。

再走近了些,见她雪肤乌发,水眸红唇,有水般的柔婉与妩媚,又带着一种茕茕弱质的娇怯之态。晋王顿时觉得浮躁了一日的心终于被抚平了,打算回去赏内务处的管事。

会选,知道什么才适合她。

小奶娘就该是这样,华服美衫,精雕细琢,而不是成日里穿着那几身乡下婆子都不穿的衣裳,干着那些粗鄙的活儿,将那一切的美好都隐藏起来。

他晋王的女人就该是这样!

晋王走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牵着她往里走:“想什么?”

瑶娘怔了一下,低垂着头道:“什么也没想。”

晋王明显不信,却并未戳破她,两人进了东次间,在罗汉床上坐下,便有丫鬟上来奉茶。

晋王饮了半盏茶,搁下茶盏,吩咐福成传膳。

这膳自然不是出自大厨房,而是从朝晖堂里提过来。

福成出去吩咐后,便有一个小太监半撩起袍子下摆快步往朝晖堂奔去,大抵是提前灶上就备好了,不多时就有一行数个小太监手提着雕红漆描金海棠食盒,疾步如风往荣熹院奔去,引来府中下人纷纷侧目。

这奔也是有讲究的,这是在宫里行走的那些个太监们首要学的一门绝活儿,看似双腿疾走如风,却是肩不晃手不摇。这门功夫练到最深处,能头顶着一个装了水的瓷盘,来回在几个宫之间跑几圈,既要保持速度,还能让里面的水不洒。

所以当膳摆上桌时,连汤水都未洒出一丁点儿,还冒着热气,像似刚出锅。

自有丫头侍膳,两人比邻而坐,又是一番从未有过的风景。

认真说来,瑶娘还从未这样和晋王相处过。上辈子晋王来找她,就是干那事,偶尔也会留她那儿用顿饭,却是他吃着,她站着。而如今两人却是可同桌而食。

瑶娘不禁有些恍惚,同时心里更是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更有把握了一些。

他即是喜欢她,她就努力让他喜欢得更多一些,一直一直喜欢下去。直到哪日不喜欢了,那时候说不定小宝已经长大了。

小剧场:

晋王:小奶娘,这片鱼塘就交给你承包了。

小奶娘:【对手指】妾诚惶诚恐,妾、妾不会养鱼啊……

晋王:不会养鱼,你就养虾……总而言之作为我赵日天的女人,你必须承包本王这片鱼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