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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耳畔响起少年微喘的声音。

阿璃心里好笑,病入膏肓的人反倒担心她这个健康人。

她微微侧脸想给他说管好自己,却没想到嘴唇直接滑过一片温热。

司千夜保持着俯身贴在她耳边说话的姿势,整个身体都僵了。那张柔软的唇欲贴不贴地横在他唇边,只消他略动一下就能碰到。

少女温热的气息轻轻扑过来,他感觉脸都被扑烫了。心里明知道要移开,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

就在僵持的时候,他被一股力量猛地挤开,脸微微一侧,亲了上去。

阿璃只感觉对方顿时变得火热,一边亲一边推着她不断后退。也不知他给大殿下了什么禁制,这样错乱的脚步声床上那两位也没听到。

黑暗放大感官,阿璃被迫退了几步,背抵在了柱子上。

“千夜?”她小声道,仰起脸避开绵密又火热的吻。

司千咒微微一顿,掀了掀眼皮,心中恼火她只想着阿兄。因为生气他连解释都不想解释,直接把身体还给了司千夜。

什么都没做的司千夜被迫接受烂摊子,气得心脏都要扭曲。

他又没亲!

阿璃想了想问,“是不是邸舍的事对你影响有点大,我来蒙住你的耳朵?”

司千夜还没来得及说话,耳朵就被一双温热的掌心捂住。

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觉少女努力踮着脚,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下巴和喉结上。

这种感官次鸡更大,但他心里却没再燥热,而是越来越平静。明明她又被欺负了应该很生气才对,但她根本没计较受的委屈,反过来捂住他的耳朵,替他抵挡心魔。

司千夜想起以前也是这样,在那段不成熟的岁月里,他和弟弟总是给她惹来各种麻烦。他们不会收敛情绪,更不会克制心性,发起疯来连她都敢伤害。但她根本不计较,总是很温柔地抱住他们,抚摸着他们的头顶安抚。

“阿璃,我以前伤害过你吗?”司千夜轻声问。

“你是说马车里吗?”阿璃小声道,“当然伤害过了,你都忘了?”

司千夜抿了抿唇,“不是那次,那次我知道自己错了。”

阿璃眨了眨眼,“那是哪次?你以前对我做过许多坏事吗?”

“也不是特别多,”司千夜顿时紧张,“就是小的时候发起疯来克制不住自己,朝你扔过利器和术法。我是问,那些有没有伤到你?”

“哦那个呀,”阿璃失笑,“没有啦,我会躲开的。”怎么可能砸到她,最多砸在屏幕上。

“那你……生不生气?”司千夜低低地问。

阿璃想了一下问:“你现在控制不住情绪时还扔东西吗?”

“不扔了。”

“那我就不生气了。”

少女简单地原谅他,就像从前的每一次。他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却依然能感受到那双明澈的眼,温和无比地看着他。

司千夜垂了垂眼,伸手抱住她。如果说之前他还觉得她跟桃子风相比有些陌生,现在他真切实意地感觉她回来了。跟每一次一样,阿璃无论以什么模样出现,都会像朵太阳花,温柔又和煦地散发着热量。

像他这种从小就被抛弃的怪物,一直生活在恶意里,只要接受了一点光,就再也无法放开那种彻骨的温暖。

记忆深处,瘦骨嶙峋的少年摸着身上的新衣,抬头看着清风说,【阿兄,我要她。】

他也要。

他也要她。

这辈子的贪婪,他全都用到了她一个人身上。

阿璃只觉少年的手臂越收越紧,勒的她有些透不过气。她刚想挣扎,黑暗中冒出一朵三白三分的花,花瓣轻轻动了动,倏地又粉了一片。

她正在愣神时,床上那位男子狠狠大动了几下,他身下的女子猛地抬起头,脖颈弯成一道好看的曲线,长吟一声晕了过去。

黑暗中立刻传来脚步声,几个拎着灯笼的侍从走了进来。他们撩开轻纱,将里面的人抬了出来。阿璃猛地看到些不该看的,她惊讶地睁大眼,那不是女子而是男子吗?

司千夜耳语道:“这个族群没有性别之分,男女都可传承后代。”

侍从搬着大着肚子的男子出来,小心翼翼地搁在担架上抬了出去。

另有一个侍从将几幅画好的人像递给男子挑选。

男子在一众男女捉妖师里扫了一圈,俊眉微皱,“怎么都差不多?”

侍从忙答,“人类大都长得差不多,您挑健壮的好生养的就行。”

司千夜又小声道:“他们看我们,就跟我们看猴子差不多,分不清长相。”

阿璃微微惊讶,刚想说什么,就见那人指了指其中一张画道:“这个吧,倒是蛮特殊的,饰物与众不同。”

侍从收了画,快步走出大殿。不多时,就有人抬着一个春凳走了进来,上面仰躺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连哭带嚎,“我不是人,真不是人。大家都是兄弟,我也是妖精啊。若你们不信,我可以弹我自己,奏出音乐为大王助兴。”

侍从没有理他,只把他胡乱往床上一扔,便退了出去。

琴帅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人扯开了衣襟。他望着压下来的俊脸,鸡皮疙瘩起了一地,嗷地一声,差点没晕过去。

昏暗中,琴帅听到极低的说话声,“你是不是累了?我给你找个席子坐?”

原本司千夜对着大殿下了禁制,能把他们的声音减到最小。但琴帅对声音极其敏感,一下子就听到了。

他心里不由地恼火,殿下明明看到他了,却只顾讨好身边的小姑娘。找席子,找什么席子?他又不是在表演节目。

琴帅不管不顾对着黑暗处大喊,“殿下救我。殿下,有人欺负你的属民。”

床上那位男子猛地抬起头,一双眼锐利地看向黑暗处。

阿璃只觉一股劲风扑来,司千夜将她挡在身后。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如雨落在房顶一样在他们身前响起。

大殿突然大亮,露出了他们两个身形。阿璃这才看到司千夜身前挡着一道黑色的盾,上面落满了密密麻麻的银针。

男子见一击不成,身体立刻数十倍膨胀,头都要顶在了大殿之上,身上延伸出无数条带着尖刺的锁链,仿佛触手一般湿漉漉的散发着腥气,带着凌厉风声朝他们袭来。

司千夜不慌不忙抬起一只手,对着空气按下去,男子只觉背后一沉,整个人不由自主趴倒了地上,仿佛泰山压顶。

司千夜轻松地往下按,男子的后背呈凹形下陷,整张脸痛苦到扭曲。那些如触手般的锁链立刻萎靡下去,软趴趴地起不来了。

原本带着战意的嘶吼变成了凄厉的喊叫,但是偌大的皇宫没有一个守卫听得到。

司千夜面无表情地继续往下按,男子的身体发出了“嘎嘎”的脆响,他有些忍受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了低哑的哭腔。

“我不打了,你是谁家的王?斑鸠、夜莺虫还是萤火虫?”

琴帅拢了拢衣襟狠狠踹了他一脚,“连你琴爷都敢上?这是我们殿下,妖域的少主人。什么虫虫虫的?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

男子浑身大震,眼睛顿时睁得老大,牙齿不由自主地碰撞在一起,连求饶都不敢了。他虽然不在妖舟,也听过这位太子殿下性格怪异。越是求饶他下手越狠。反正今天也难逃一死了,他为什么要死的凄惨?还不如乖点,听话点,兴许少受些罪。

男子将身体变回原样,认命般低下头颅,只求司千夜能看他可怜给个痛快。

司千夜见他变了回去,立刻松了手。他本就要给阿璃抓活的,自然不会把他真的打死。

“殿下?”男子不知何意,满怀希望地抬起眼。

“你有后代吗?”司千夜淡淡问。

男子微微一怔,忙点头,“有的有的,我后代可多了,这皇宫里都是我的后代。”

“我是问继承你的人?”

“有的,”男子老老实实说,“有一个还未成年,正养在后宫。”

司千夜点点头,“我记得你们内部就可交配,为何突然找上人类呢?”

男子垂眉苦脸道:“原先可以的,但是天山的最后一条灵脉最近被苏家占了,我们再无地方建家,只好搬进树林里。但是树林里哪有靠近灵脉好。吸收不到灵气,我们的人就受不了孕。因此,我只好把人族弄到这里来,等他们生下孩子,就放他们回去。同时消除他们的记忆,不让它们想起这回事。”

司千夜又问,“你为什么不把家搬妖舟来?妖舟灵气充沛,完全可以够你们繁衍生息。”

男子像是蜂蜜闻到了蜜味,立刻往前爬了爬,“妖舟不是所有妖都接纳,我递了四十回搬家请愿书,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复。殿下,”他满怀希望地仰起脸,“如果殿下允我们搬到妖舟,我们愿意世世代代跟殿下签下奴隶之书。”

琴帅微微一怔,妖怪都是自由的,虽然隶属妖舟但没谁真的愿意做奴隶。若是签订奴隶之书,便世世代代要为殿下驱使。

男子又为自己争取,“殿下,我们种族虽无大用,但我们身后的针刺可以让敌人陷入昏睡。打仗的时候派我们上场,可以弄晕一大票人。我们还能分泌一种东西,放进酒水里,喝了对方也能晕倒。”

司千夜点点头,“我允你们搬进妖舟,但是要令认一个主人,你们可愿意?”

男子连忙点头,“殿下,我愿意的。只要搬进妖舟,就是认人族做主人都可以。”

司千夜扭头看向身后的小姑娘,“把它们给你,你要不要?跟着你,若是有谁欺负你,可以使对方晕倒。就算是我,被刺到了,也会眩晕一小会儿的。”

阿璃微微睁大眼,还有这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