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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凝下了楼,打算找找江恕,却没曾想误打误撞进了旁厅。

餐桌上,一个女人正吃着早餐,穿着精致华丽,举手投足都在努力保持优雅,仔细听还能听到悠扬绵长的音乐。

温凝认出是昨天晚餐上坐在江家二少身边的那位太太王凡,按照辈分,她该喊她一声二嫂,只是看见这样的阵仗,多少担心会打扰到她,温凝小心翼翼不出声,转身刚要离开,却被人叫住。

“见到我连个招呼都不愿意打,到底是乡下来的,半点礼貌都没有。”

温凝微皱了一下眉头,这话语里的刻薄,与昨晚在众人面前见到的二嫂判若两人。

她迟疑了一秒:“二嫂,早。”

“不早,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指望我们等你用早餐?江家可没这个习惯。”

温凝也没这个习惯,她压根没想过有人会等自己,早餐对她来说可有可无,反正这些年都饿习惯了。

“抱歉二嫂,睡过头了,我不吃早餐没关系的。”温凝说完便打算走。

“哎,等等,走这么快干嘛?赶着去给老爷子告状?别想了,老爷子昨晚喝了点酒,一大早又送医院挂水去了,怎么,江恕没和你说?也是,他连婚礼都不参加,又怎么会和你多说。”

婚礼是温凝心中的一根刺。

兔子再温吞也总有点脾气,她不打算在这里继续被冷嘲热讽,转身想走,却被王凡一把攥住手腕往后拽,一时间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被身后的餐椅绊倒。

然而意料中的摔倒并没有到来,江恕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伸手一下揽住她的腰,小姑娘瞬间跌到了他身上。

刻薄的女声还在继续:“你小心着点!这桌椅可都是冰川时期的木雕,撞坏得话你赔——”

“冰川时期的木雕也不过就是我江家吃个饭的地方,温凝一个江家正牌少奶奶,就是想撞着玩我也没有意见,倒是你……”江恕没等她说完,便出声打断,话音森冷,没有一丝人情味可言,他薄唇微勾,笑里带着轻蔑,“你们家陈理那点工资倒不一定负担得起。”

江家老二名叫陈理,陈理姓江不姓陈,外人一听就知道不过是个养子,更准确来说,只是江家曾经一位保姆的孩子,保姆意外过世,儿子便被收养下来。

“江家正牌少奶奶”无疑是王凡一直想要却没法名正言顺的头衔,至少在大多数人心中,她和她的丈夫一样,都是不被承认的。

王凡心里最忌惮江恕,陈理这么多年没能在圈里顺风顺水,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江恕的手段狠戾。

原本只想趁着家里没人,把气撒到他这个一看就好欺负的小太太身上,哪知道他像是在温凝身上装了监控似的,回来得这么及时。

王凡站了起来,局促地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江恕一把牵过温凝的手,旁若无人地低着头问:“吃了吗?”

“什么?”她一下没反应过来。

“早餐想吃什么?”

“不、不用麻烦——”

江恕偏了偏头,语气淡淡却不容拒绝:“麻烦陈太太做点寒城有名的小吃送上来,我记得你以前也是酒店服务员出身,做点粗事应该不为难?”

王凡气得脸上的玻尿酸都快变形了,可偏偏对方是江恕,她半点怨言都不敢有,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乡下小麻雀被江恕护着走了。

江恕牵着温凝,一路上薄唇紧抿没说话。

温凝偏头偷看他,也不敢先开口搭腔。

没有外人在的地方,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了先前的样子。

“还疼吗?”江恕突然问。

温凝愣了一瞬,以为他说方才撞到餐椅的事,忙摇头:“不疼,没怎么撞到。”

江恕“啧”了一声:“我说昨晚。”

温凝白皙的小脸一下红得没眼看了:“……”

男人轻咳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怎么去了旁厅?”

那地方通常是陈理一家出入,江恕鲜少踏足,嫌晦气。

温凝:“迷路了,这里太大。”

江恕都快被气笑了,这娶的到底是个精明的小狐狸,还是个蠢货。

“你怎么能这么笨?我一不在就能给别人欺负去了。”

温凝:“给你添麻烦了。”

江恕这回是真的被气笑了,掌心握着她的手揉捏着:“……是麻烦。”

“以后被人欺负不用这么老实,想怎么弄回去就怎么弄,总有人给你兜着。”

你吗?

温凝垂着脑袋,手心被他握得发烫,他这么说,是要护着她的意思吗,她没敢多思索,又想起方才王凡说的话,忙问:“爷爷好点了吗?”

“好着呢。”江恕语气漫不经心。

“老爷子装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老用这招,家里医生都是我手底下的人,我心里有数,葡萄糖营养液挂着玩,不气他就没什么大事。”

温凝放心地点了点头:“那你一会儿要去哪啊?”

江恕上楼的步伐突然停了停,侧过头扬了扬眉,模样有些野:“怎么?管起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