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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最坏的情况,是秋瑜刚疏远陈侧柏,陈侧柏就陷入了疯狂,然后,秋瑜舍不得陈侧柏难过,立即将真相全盘托出。

没想到他只是跟秋瑜单独说了几句话,陈侧柏就失控到了这种程度???

——他抱着秋瑜,没有说话,眉眼冷峻立体,面部肌肉却掠过一阵痉挛,似乎在刹那间分裂出好几个一模一样的头颅。

卢泽厚觉得震撼。

他以己度人,以为作为科研人员再怎么失控,也不可能立马变成一个疯子,至少会保持基本的理智。

更何况,陈侧柏不仅是科研人员,而且是人类智力的天花板。

陈侧柏却打破了他对高智商群体的刻板印象。

幸好,这种面部痉挛仅持续了几十秒钟。

片刻,陈侧柏闭了闭眼,恢复正常,一手揽住秋瑜的肩膀,准备离开。

临走前,他冷漠瞥了卢泽厚一眼,没有说话。

卢泽厚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最好什么都没说,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卢泽厚耸耸肩,不太在乎陈侧柏的威胁,反正等他彻底失控,必然会迎来公司的追击。

到那时,陈侧柏是否能摆脱公司的追击都不一定,哪里有空来追杀他。

·

陈侧柏送秋瑜回家。

他坐上驾驶座,瞥见秋瑜心事重重,但没有出声询问。因为就在刚刚,他又变异了。

最初他变异时,就有一种隐隐约约的预感,这些变化似乎都在为捕猎秋瑜而做准备。

嗅觉,监视,利齿,无限裂殖的黏物质。

恐怖膨胀的保护欲。

——所有的变化,都跟她有关。

这样一来,一切疑问都有了答案。

他的确天生嗅觉灵敏,但也仅在正常范围内,不可能隔着十几公里嗅到她潮热的汗气。

嗅觉增强,源于一日比一日强烈的爱意。

三年来,他一直在压抑自己不洁的渴欲,不想玷-污她。

可她毕竟是他的妻子,再怎么压抑,总会有亲近的时刻。

偶然的碰触。她突然投怀送抱。她的撒娇,她故意娇嗲地对他说话。她的吻。她到处乱扔的衣服。

她洗完澡的水蒸气。她的毛巾,她的杯子,她的牙刷。她喝水时留下的湿漉漉的唇印。

同床共枕时,她“越界”的发丝。

她无处不在。

他却不能放纵自己去深深嗅闻。

怕她被他肮脏古怪的举止吓到。

于是,嗅觉放大了几百倍。

即使他在几十公里以外,也能像饥-渴的鲨鱼一样,猛地捕捉到她的血腥气。

监视,同样来源于此。想要看到她,一直看着她。

现实生活中,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地盯着她,那样不礼貌,也不尊重她,而且会暴露他变态一样隐忍痴迷的目光。

三年的时间,他遏制注视她的冲动,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直到现在,都在遏制。

虽然看不见自己的眼神,但他知道,只要看向她,他的眼神必然会如滚烫的钩子一般,想要从她的身上扯下一块血肉。

他不可能让她察觉到这么可怕的眼神。

于是,有了不看向她、也能注视她的能力。

如同监视一般的能力。

至于利齿、无限裂殖的黏物质,很明显是为了更好掌控她而存在。

刚刚,他突然拥有的新变化,也是因为她。

——他看到了另一维度。

在那个维度里,世界不再以时间为基准而变化。时间更像是视频的进度条,可以反复拖动,随意回到某一个时刻。

眼前的画面也变了。

打个比方,人们将“零维”定义成“点”,点就是点,没有大小,没有长度,没有空间。

但进入“一维”后,“点”骤然变成了“线”,一下子有了长度,信息量呈指数级增长。

进入“二维”后,“点”又变成了“面”。

每上升一个维度,信息量都会爆炸式增长。如果“一维”有生命,那它将会对“二维”的信息量感到恐怖。

陈侧柏所面对的信息量,比一维生物面对二维世界的信息量,还要汹涌,还要恐怖。

时间不再是变量。空间不再有阻挡。物质的运动,能量的传递,依次平铺开来。所有细节分裂,重叠,纵横。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不仅看到皮肤、骨骼、血液,也看到血液中杂质一般蠕动的黏物质。

陈侧柏不带感情地扯了一下嘴角。

很好。

他现在彻底变成怪物了。

可能是他沉默得太久,引起了秋瑜的注意。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歪头看向他:“怎么啦?”

她的手掌,同样在他的眼中铺展、陈列开来,显示出只有生物显微镜才能观测到的海量细节。

陈侧柏盯着她的手看了片刻,扣住她的手腕,送到唇边,吻了一下。

这种亲吻到她血肉与骨骼的感觉,令他全身发麻,从头皮到脊椎都像过电了一样酸麻。

也许是因为知道,她将再也无法逃离他。

作为高维生物,他可以极其轻易地捕捉她。

陈侧柏闭着眼,唇贴着秋瑜的手背,呼吸逐渐粗重。

他知道这种想法,非常肮脏、卑鄙且污秽。

但仅是想想,都会有一种震颤似的愉悦传遍全身。

她永远都会是他的。

他为此遏制不住地感到狂喜。

陈侧柏这么想着,将时间轴拨回“秋瑜和卢泽厚单独谈话”的时刻。

这种行为不会影响既定的事实。回溯时间,只是相当于从B时间点回到A时间点,再看一遍已经发生的事情。

陈侧柏扣着秋瑜的手,面无表情地听完了秋瑜和卢泽厚的谈话。

许久,发出一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