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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惟说,“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摆脱剧情。”◎

野生动物身上很容易携带病原体, 顾淮俞被抓咬后,商家司机开车送他去医院打了疫苗。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一天,因为顾淮俞有发烧的症状。

其实去商家老宅前, 顾淮俞的体温就有点偏高,并不是挨咬之后才发烧的。

但为了以防万一,医生还是希望他在医院住一晚, 观察一下情况,确定没事再离开。

办完住院手续,护士给顾淮俞量了一次体温,嘱咐他晚上九点以后不要吃饭喝水,明天一早抽血做检查。

时间到了,护士抽出体温计, 温度不是很高。

护士将体温计放回盒子里, 然后交待顾淮俞, “如果半夜烧起来, 或者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摁床头铃叫我们。”

顾淮俞点点头, “我知道了, 麻烦你了。”

护士笑着说了一句不麻烦,低头在病历本上记下顾淮俞的体温,然后离开了病房。

量体温时, 顾淮俞解开了两颗扣子,量完他重新系上, 目光朝病房的另一个人看去。

商延立在窗口, 天光抛了一身冷白,让他眉宇间的冷冽更深, 好像拢了深冬的寒霜。

顾淮俞不由想起之前在商家, 跟商延对视的那一眼。

当时他脸上挂着伤, 见商延迟迟没有回答他,连冷嘲热讽都没有,不由感到奇怪,然后抬起头。

商延望着他,神色怔忪,像是第一次见到顾淮俞,不见往日的冷厉讥讽。

他失神地抬起手,虚虚地摸了一下顾淮俞脸上的伤,表情竟然有一点难过。

商延的目光与神色,让顾淮俞觉得有点不对劲,按照商延的人设就算是感动担心,表现出来的态度也应该是焦虑跟急躁,嘴上也还是会不饶人的讥讽两句。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仿佛刚才只是顾淮俞的错觉。

商家的人听到动静,看到半张脸是血的顾淮俞吓坏了,赶忙叫车把他送进了医院。

商延也沉默地跟着来了,不过直到顾淮俞住进医院,他一句话也没有说。

护士走后,现在病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气氛静了下来。

顾淮俞系好扣子,看了一眼商延,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也没什么事了,商先生,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

商先生?

商延心中滚着戾气,转过头,嗤笑一声,“是谁说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你的不再见面就是整天继续往商家跑?”

这才像商延嘛,之前那个商延感觉怪怪的。

顾淮俞一秒入戏,回避着商延咄咄逼人目光,慢慢垂下脑袋,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秦岩妈妈的事是我们误会你了,不是你让医生赶她退院,我们没有调查清楚就指责你……对不起。”

怕商延误会似的,顾淮俞又赶忙说,“秦岩一开始不知道,后来才发现是冤枉你了。”

见顾淮俞到这个时候还要维护秦岩,商延掀唇讥讽,“怎么?想随便道一句歉,用简简单单的对不起……”

就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跟之前的婚约,然后嫁进商家?

在看到顾淮俞脸上的绷带时,后面那些伤人的话,商延没有说出口。

他偏过头,嘴上仍旧不饶人,“不用道歉,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只不过有人先我一步。”

就像秦岩说的,商延骄傲的自尊心让他不允许向任何人示弱、低头。

无论什么情况,无论面对什么人,他都要摆出最高的姿态。

商延很明显调查了这件事,不然他不会知道是‘有人抢先他一步’,而不是有什么巧合跟误会。

顾淮俞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后低落地说,“你不用故意这么说,你放心,我会说话算数。”

商延的眼睛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冷漠的姿态。

“我今天去你家,就是想跟你爷爷说清楚,让他不要再撮合我们,婚事真的算了。”

顾淮俞就像一个长途跋涉的旅人,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倦意,他用低缓的声音说,“你要是不想见我,我以后也会尽量避开你。”

商延身上的冷漠寒意收拢、消散,他抿着唇没有说话。

顾淮俞低着头,眼泪砸到手背上,“虽然知道这话没用,但对不起,这次的事对不起,以前的事也对不起。”

他像个苦情戏里的小白花,明明受尽委屈,遍体鳞伤,还要把所有的错承担在自己身上,负重前行。

顾淮俞心想,他这一套组合拳下来,不得让商延半夜醒来骂自己一句该死?

男人都吃示弱、眼泪这套,况且还是一个刚舍命救了他的人掉眼泪。

商延也不例外,在听到顾淮俞这番话时,喉结突地滑动,身体微僵。

顾大钧恰到好处,简直像掐着时间点一样推门走进来。

看到半张脸裹着纱布,穿着宽大病号服的顾淮俞,顾大钧难以置信地蠕动着嘴唇,眼眶泛红,好像顾淮俞生了什么不治之症。

“俞俞。”顾大钧大步奔向病床,声音发颤。

顾淮俞最受不了他大惊小怪的模样,平时掉几根头发,顾大钧都非常紧张,生怕顾淮俞像他妈妈那样生重病。

“爸,我没事。”顾淮俞忙说,“就是被鸟啄了一下。”

顾大钧托着顾淮俞的下巴,一边检查他脸上的伤,一边担心,“伤口深不深,会不会留疤?我给你何阿姨打个电话,她认识的整容医院肯定多。”

这话要是让何云娥听见了,估计会把顾大钧八辈祖宗揪出来挨个问候。

顾淮俞摁下他的手,“不会,伤口很浅的。”

顾大钧放下心,这才注意到病房还有商延这个晦气的东西,故意高声说,“小许跟我过来了,现在正在楼下停车呢。”

顾淮俞一时没反应过来,“小许?”

顾大钧假装责怪,“就是许律师,你们上次见面后不是天天聊?光叫名字了,连人家的姓都不记得了?”

他这么一提醒,顾淮俞想起来了,就是老顾给他介绍的相亲对象,许律师许西望。

顾淮俞只跟他见了一面,之后就没有怎么聊过。

顾大钧正喋喋不休夸赞许律师时,人拎着一个刚买的水果篮进来了。

进门看到站在窗前,脸色有些沉的商延,许西望愣了一下,一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他跟顾淮俞不是分手了,怎么会出现在病房?

许西望站在门口一时不知该不该进。

顾大钧热情招呼,“小许来了?快进来了,俞俞正想你呢。”

顾淮俞:……

真.神助攻爹。

许西望应了一声,提着水果篮朝病房里走,而商延冷着脸往外走。

两个擦肩时,许西望客气地叫了他一声商总,对方看也未看他,直接离开了病房。

就是这句商总,让顾大钧瞬间对许西望下头。

许西望家境不错,父母都是高知分子,虽然家底不如顾家厚,但本人优秀,能力跟长相都不错,勉强能配他儿子。

本来顾大钧都挺满意,但跟商延站一块,到底是比不上,光是气势就输了一大截。

这个小许,跟商延这种晦气的东西打什么招呼?

他都是你情敌了,你还叫他商总?你怎么不请他去喝下午茶?

顾大钧现在看许西望哪儿哪儿都不顺眼,态度也不如刚才那么热情,称呼从小许改为许律师。

变脸速度之快,让顾淮俞都忍不住咋舌。

老顾对商延真是粉转黑,还转的非常彻底,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讨厌,连带跟商延沾边的都瞧不上了。

-

顾大钧原本想着如果顾淮俞没什么大事,就自己一个人回家,留他跟许西望在病房培养培养感情。

但许西望在商延的表现,让顾大钧很不满意,直接让人划拉出自己儿婿的人选。

他未来的女婿钱可以没有多少,但决不能在商延面前露一点怯。

许西望没待多久,顾大钧就把他打发回去了,准备自己晚上留在病房看护顾淮俞。

顾淮俞不想他留下来,“爸,你也回去吧,你有三高,晚上睡不好血压又要上来了,我就是受了一点皮外伤,不需要人陪床。”

顾大钧不肯,“不用管我,我晚上睡沙发上。”

顾淮俞晚上不想听顾大钧打呼噜磨牙,更不想他跟自己唠叨相亲,找男人什么的,态度很强硬地将人赶了回去。

在病房一个人闲着没事,顾淮俞惦记着他没画完的漫画。

他是右撇子,伤到的又是右手,别说是画画,手放在病床上不动都疼。

顾淮俞果断换了一张角色卡,把疼痛留在这个世界,自己去第四个世界潇洒。

到了第四个世界,他先去楼下的冰箱拿了饮料跟蛋糕,回房后挖了一大口蛋糕放进嘴里,鼓着腮帮子在绘画板上继续画他的狼。

在察觉到猫猫没有攻击性,不足以对它产生威胁后,那头狼收回目光,朝小巷外走去。

猫猫探头探脑地看了一会儿,在狼即将走出小巷时,它从屋顶上跳下来,动作轻盈,落地无声。

肉垫踩在脏旧的巷子,避开积水处,静悄悄地跟在那头狼身后。

狼似乎没察觉到它在跟踪,也可能是察觉到,但并不在意一只看起来毫无战斗经验的猫跟着自己。

这只猫不像这个街区常见的流浪猫,没有那种凶悍狠辣的眼神与气质,它的牙齿跟爪子都软塌塌的,一看就是家养出来的那种猫猫。

没有威胁性,也没有生存能力。

猫猫一开始远远地跟在狼身后,但见对方没有驱逐它的意思,它慢慢地靠近了一些,然后又靠近了一些。

再试探多次后,确定对方不会咬自己,猫猫踩着狼的影子走,与它只保持了半身的距离。

它们在夜色中行走,街道纵横交错,宛如心脏附近的脉管,路径曲折复杂,气味也纷乱杂多。

霓虹灯的光在马路上,尤其是积水处,映下色调暗红的光,像是某种危险的信号。

光照不到的黑暗处,藏匿着许多双眼睛,饥渴的、阴暗的、狡诈又可怖。

没在旧街区混过一天的猫猫,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紧紧跟在狼身后。

它跟狼似乎都是外来入侵者,被这里的原著居民从头到尾地审视着、观察着,判断着。

如果它们表现的软弱可欺,那些残忍嗜血的流浪者就会张开獠牙,咬断它们的脖颈,撕开它们的腹部。

直到它们走出这条街,那些黑暗里的流浪者也没有现身为难它们,似乎嗅出了那头狼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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