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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太过安静,细微的声响都会显得格外清晰,手机躺在她身-下的外套口袋里,没完没了地震动。梁靖川晃了眼,起身想要关掉它。

怕吵醒她,他的动作很轻。

他一手撑在她身侧,俯身去够压在她身下的外套,刚摸索了下口袋,他听到了细微的声响。

梁靖川低头,身形微顿。

许昭意眨了下眼,纤丽的眼眸泛着清澈的雾气,似乎根本没从困倦中醒过神来。

四目相对,视线相接。

“……”

没人想到会是这样的光景,两人明显都愣了一下。

三秒后,许昭意清醒了。万千种情绪直往上涌,惊恐、错愕、羞恼,她睁大了眼睛,心情极度复杂,偏偏嗓子又干又疼,质问不出来。

这一幕实在是太他妈惊悚了!

怎么看都像是,他趁着她睡得熟就想图谋不轨。

许昭意几乎下意识的,扬手一巴掌扇过去。

梁靖川撑在她身侧的手,锁住了她的腕骨,膝盖朝下一压,将她挣扎的动作按了回去,施加的力道压得她陷入柔软的被褥。

挣扎果然是徒劳。

她那点力气和微末功夫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更何况她正发着烧,根本提不上劲。

许昭意差点尖叫。

但梁靖川另一只手捏住了她的脸颊,虎口抵住了她的唇,将她全部的声音堵在了唇齿间。这下他整个人失去支撑,隔着薄毯倾覆在她身上。

严丝合缝,姿势越发微妙。

“别叫。”梁靖川低了低嗓音,言简意赅地说明状况,“我拿东西,手机一直在外套里响。”

许昭意会意地眨眨眼,视线忍不住往下挪了几寸。

……哥,您能不能先起来?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这他妈怎么看,都像是强那什么未成年少女的犯罪现场啊!

分不清是羞的恼的,还是憋的,烧灼感从她脸颊蔓延到耳垂。许昭意根本无法忽略他压在自己身上时的模样,深邃的眉眼,紧绷的下颌线条,薄削的唇和微滚的喉结,欲气十足。

心跳难平,气氛也难平。

梁靖川松了力道,眸色暗了暗。

她的皮肤白皙,他拇指捏过的地方留了个很淡的印儿,眼尾还泛红,眸底氤氲着折腾后的雾气,像是真的被欺负过一样。

许昭意飞快地偏开脸,微微啜着气,想若无其事,却还是不太自在地闭上眼睛。

阴影还压在头顶,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让诡异的氛围和难捱的时间更加微妙。

“凉吗?”

胡思乱想之际,微冷带沉的嗓音温温淡淡地从头顶传来,钻进她的耳朵里。

“嗯?”许昭意睁开眼,茫然地看向他,嗓音干得有些沙哑。

不是没听清,是没听懂。

“手凉吗?”梁靖川微敛了眉,视线下撤,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边。

输液一个多小时了,她的手其实还是温的。但她忽然想起,半梦半醒间,他轻手轻脚地将左手垫在她手下。

“还好。”许昭意低低地应了声,抱着热气氤氲的玻璃杯,将输液的手挪回薄毯下,“反正就剩下一点了。”

输液袋里的药液已经快见底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梁靖川撩开薄毯一角,将手探了进去,在她诧异的视线里轻轻牵住了她。

“你干嘛?”许昭意稍怔,端着玻璃杯的手微抖,水差点洒出来。

她想挣脱自己的手,有人不让。输着液,隔帘外面还有人,她不会争执也不敢动作太剧烈。

“别动,”梁靖川紧紧箍住她的指尖,话听着像诱-哄,语调却不容置喙,“再动几下,你手背该肿了。”

许昭意瞪了他一眼。

梁靖川却勾唇笑了笑,照旧闲散地靠在座椅上,坦然地回视她。他面不改色又好整以暇,眸底一派清明。

反倒是像她在无理取闹,计较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你怎么……就是不讲理啊。”许昭意闷闷地抱怨了句。

大约是生病的缘故,她的态度没有往日强硬,声音越来越低,气势也弱了下来。到底遂了他的意,由着他去了。

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梁靖川在薄毯下牵住许昭意的手。

十指相扣。

所有的暗流涌动和急如星火的试探,在此刻心照不宣,尽管她不想承认,也不想挑明。

梁靖川微微扬唇。

之前表白还没开始就滑铁卢了,要是连牵手都做不到,那他的人生真是过于失败。其实他还算顺风顺水,没遇到过什么棘手的事情,除了许昭意。

许昭意简直是数学卷子的最后一道大题——不讲道理。

两者唯一的区别是,解数学附加题轻而易举,但跟许昭意牵个手他都要费尽心机,他毕生的耐心怕是要耗在她身上了。

不过没关系,慢慢来。

反正和她相处的每时每刻,都不算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