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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应。

“真睡了?”梁靖川不死心,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

逼仄而昏暗的空间里,格外安静,细微的声音似乎都被放大,依稀能听到她的呼吸,平稳而匀称。

“操。”

梁靖川半垂着视线看着她,忍不住低骂了声,无力又挫败。

她不清醒。

她没成年。

梁靖川提醒自己做个人。

刚撩起来的念头被一点点硬压下去,他还真不能拿她怎么样,低哑的嗓音透着点无可奈何,“昭昭,第二次了。”

再正人君子,他也不可能每次都点到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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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的感觉十分糟糕。

许昭意醒来时,整个人坠了铅似的昏沉,喉管里火烧火燎,干得厉害,也疼得厉害。她按了按太阳穴,靠着床头枯坐了许久,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

她喝断片了。

这其实并不算糟糕,真正糟糕的是,她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很眼熟的外套。

许昭意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恍神间,虚掩的房门外,敲门声和说话声同时响起。

“砰砰砰——”

“终于舍得醒了?”钟婷已经懒懒幽幽地靠在门框边,“这可都快晌午了,你再睡午饭都要错过了。”

许昭意微抿了下唇,拎起身上的外套,也没兜圈子,“这个是……怎么回事?”

“不会吧,”钟婷看着她茫然的表情,幸灾乐祸地啧了声,“你该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许昭意忍辱负重地嗯了声。

“这么精彩的一晚都能忘,你可真是人才,”钟婷一听就乐了,笑够了才解释道,“你昨晚到家后被吵醒了,然后就抱着大佬死活不撒手。总不可能真让人睡这里吧?最后大佬又拿你没辙,就把外套撂这里了。”

许昭意唇角微微抽动。

她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又举起掉落的创可贴,笑得很勉强,“那我的手怎么回事?”

“这也得问你啊,昨晚心血来潮表演‘采花大盗’。看到桌上那一堆玫瑰花了吗?”钟婷伸手指了下她的书桌,“你拉着大佬采的。”

书桌上放置着一打凌乱的花枝,或含苞待放,或娇嫩欲滴,枝叶上甚至还挂着露水,唯独底下的茎断得很不美观。

确实是掐断的。

许昭意笑不出来了。

“我听你们班赵观良说,聿公馆前的玫瑰花,都快被你薅没了。”钟婷笑眯眯地补了一刀,“大佬拉不住你,还花钱赔偿了整条花巷。”

“……不必说了。”许昭意缓缓地躺了回去,像条失去生命力的咸鱼,“我可能只是没睡醒。”

“你要不要拿那把玫瑰,用刺扎下自己,清醒清醒?”钟婷靠着门框毫不留神地嘲笑,“我可以无偿扮演容嬷嬷。”

“滚!”许昭意成功被刺激到,抄起抱枕狠狠砸过去,然后拉着薄毯盖住了脸,一副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生无可恋状。

简直是见了鬼了,她醉酒的时候顺带疯了吗?

正郁闷间,钟婷突然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欸,意意,快起来。”

“起开,别烦我!”许昭意抱着被子扑腾了两下,声音哽咽了,不愿面对现实,“让我就此长眠算了。”

钟婷没搭腔,一道微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意意,怎么了?”

许昭意稍怔,视线触及钟婷身后的人影,几乎是瞬间满血复活,从床上爬起来就去抱她,“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钟女士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换了偏好的旗袍,气质内敛淑娴。她低了低视线,面容淡静温和,“今早刚到,处理一点事情。你多大了,像什么话?”

许昭意不想撒手,听到“处理事情”四个字,闷闷地问道,“又是很快要走吗?”

“不走了,今年陪你过生日。”钟女士眸底细微的情绪淡淡的,不着痕迹。

“真的吗?”许昭意抬眸。她心底那点小雀跃藏都藏不住,惊喜都快溢出来了。

“当然。”钟女士失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快起来换衣服,这都几点了?”

照理说,肯尼亚的拍摄任务还未结束,钟女士不可能撂下团队,不过许昭意的一切困惑都被欣喜冲淡了。

可惜喜悦就维持了短暂一天。

一想到返校,许昭意就头皮发麻。晚自习拖到最后一秒,她才踩着铃声进来,安安静静地坐下,视线都不敢往旁边掠。

如坐针毡。

难得今天梁靖川做个人,她不说话,他也没拿这件事调侃她。

许昭意心不在焉地翻着历史课本,悲凉地想老子的“无为而治”还是有道理的。就比如说喝酒断片了,她就该顺其自然,把这些丢人现眼的行为忘干净。

她恨不能掐死问钟婷的自己。

前排宋野奋笔疾书了会儿,甩了甩手,扭头借作业,“川哥,试卷借我抄抄吧。”

“你自己翻。”梁靖川冷淡地应了声,头也不抬。

“谢谢爸爸!”宋野抽走试卷,扫到他的立起来的校服衣领,忍不住多瞟了几眼,瞪圆了眼睛,“川哥,你脖子那块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他眼尖,实在是闷热的大夏天,梁靖川还把校服衣领立起来,太欲盖弥彰了。

梁靖川懒洋洋地靠着墙壁,晃了眼身侧的许昭意,面不改色道,“蚊子咬的。”

许昭意后背微僵,从头到脚像尊雕像似的绷紧了。

宋野啧了声,显然不信。但快收作业了,他也不敢逮着人八卦,对照着卷子继续编答案。

哪家野蚊子咬人,还能咬出齿痕的?

许昭意其实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脑袋里嗡地一声,微红从脸颊烧到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