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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靖川弯了下唇角,湛黑的眼睛还盯着她,自上而下仔细打量过,最后停留在她唇上,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料的到他说不出什么好话,许昭意冷下脸先发制人,“你离我远点,你都嫌弃我了,还说我吵,你没有心。”

梁靖川怔了下,无辜又无奈,“我没那意思。”

“你没有心。”许昭意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他,直接走出房间。

“我没有。”

“你没有心。”许昭意头也不回地重复道。

你来我这了几句,梁靖川没了耐性,直接将她往身前拽回。

他顺势倾身,虚搭在她腰间的手猛然收紧,拥住了她,“你是复读机吗,许昭意?”

所有主题的密室逃脱结束后,客人都会来到同一个休息室聚集。布置的像星空馆,头顶悬着变换奇异的灯帘,脚下是各种毛绒玩具和五颜六色的气球。从休息室出去需要唱歌,另外一组人正浩浩荡荡堵在门口,在感应器附近唱《芒种》,跑调程度不忍卒听。

任由他抱了会儿,注意到门开,许昭意挣了下,就听到他在自己耳侧哑了嗓音,“没嫌你吵,只是想吻你。”

想找个借口吻你。

虽然做法幼稚,但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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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密室逃脱游戏里已经耗得筋疲力尽,出了推理馆,许昭意格外安静。她抱着饮料,坐在外面的空椅上,等梁靖川买各种小零食。挨着浏览了遍软件里最新的电影评论,她偶尔会被底下的神评论逗得发笑。

梁靖川等得无聊,抬了抬视线。

他喜欢看她自得其乐的样子。她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模样,眼底发亮,特别有感染力,让人挪不开视线。

夏日蝉鸣,阳光刺眼。视线穿透过往的人和闷热的空气,落在她身上。仿佛沾染了冰块的凉意,携着不知名的花香,丝丝缕缕,清冽又沁人心脾。

许昭意似有所察,抬眸回视他。

对视不过几秒,彼此都没挪开视线。她忍不住想问他笑什么,结果身侧有个女孩捷足先登,踏前一步,牢牢遮挡住她的目光。

女孩大约误以为他看的是自己,直接朝梁靖川走了过去。

许昭意心底千回百转,面上倒没多少情绪。她撑着下巴,坐在外面岿然不动,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一幕。

视线被人阻绝,梁靖川靠着柜台朝后仰了仰,微微眯了下眼,话说得特别客气,语气却淡,“同学,你能不能站过来点?”

女生面色稍松,像是受到鼓舞,攥了下手心,才刚说到“请问你”,就听到他懒洋洋的嗓音和不温不凉的语调,“你挡到我看女朋友了。”

他眸色淡薄,漫不经心的模样不太走心,让人觉出疏冷来。

会心一击。

隐约能听到他的声音,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许昭意,终于绷不住了。怎么也没料到是个车祸现场,她有点想笑,也当真笑了笑。

在低头的空档里,她偷偷摸了摸嘴唇,脸颊还有些烫。

直到他回来,许昭意眼底声里的笑意都没散,“太恶劣了。”

“嗯?”梁靖川抬眸。

“不是,你没看出来吗?”许昭意忍俊不禁,歪了下脑袋解释道,“那女的好像对你有意思。”

“和我有什么关系。”梁靖川不以为意,低垂着眼,懒懒散散地抽走她的手机,“你找的什么电影?”

“随便选的,最近好像没什么好看的。”

国外的小众片子,没看到什么差评。

可惜她进了影院才发现,没差评只是因为评论的人少。虽然男女主的颜值没得挑,但除了颜值一无是处,内容更是乏善可陈。

放映室内的光线随着镜头变动,忽明忽暗。大约人不多,四下很安静,除了电影里的声音,只有前排翻爆米花的细碎声响。许昭意实在觉得无聊,可惜是自个儿挑的电影。

她往他肩上靠了靠,有些心虚。

梁靖川低了低视线,扫了她一眼,无声地勾了下唇。他攥着她的手往上挪了寸,拇指贴着她腕骨的动脉处,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不算唐突,但又轻又痒,有些难捱。

细微的动作分走了她全部注意力,许昭意也没挣开他,不安的挪动了下。

他勾着她的手指交缠,目光还落在屏幕上。在无人的角落里,隐晦却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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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还很早,晚上是掐着点回去的。数学老师下午在群里发了题,许昭意刷完题后,离对答案还剩五分钟,她进群打卡,拍照上传。

数学老师老刘就是教研组组长,以前是江苏的,来一中时还给同学们带来了江苏的特产——江苏卷。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其他老师出各种变态题目,然后看着学生扎耳挠腮做不出来。

离开学不到仅剩半个月,老刘就开始在群里发题目,预热开学氛围。每晚连麦解疑,带领大家复习回顾知识点。二十班同学多次抗议无效,亲切地称他“催命三郎”。老刘很无所谓,甚至为自己的举动美其名曰:

现在不玩命,将来命玩你。

在老刘的强制实行中和家长全力支持下,二十班差不多也习惯了。就是老刘总拿梁靖川和许昭意做“能否接受作业量”的标准这点,很让人窒息。

果不其然,今天对完答案,老刘又雷打不动地问他题目难度,梁靖川还是挺无所谓。

“比较简单,没什么问题。”

数学老师深感欣慰,“那行,下次咱们出几道有难度的,开学后检查。”

连麦里哀嚎和抗议声此起彼伏,连成一片。

“不行啊老师,你清醒一点,是他都会不是我们都会啊!”

“老师您这是自欺欺人,掩耳盗铃,他是个例不是普遍现象,根本代表不了芸芸众生。”

“川哥,求您少说两句。就算要打击我们,也委婉一点。”

“很委婉了。”梁靖川淡淡道,漠然得像个无情的杀手,“都是学过的内容,除非脑子进水,不然一做就会。”

不知道谁起头开了个匿名,群里聊天内容瞬间大胆直白了不少,几乎都在说平时不敢说的话,作平时不敢作的死。

【太过分了,重金求一对没听过川哥嘲讽的耳朵。】

【来,川哥,跟我念一遍群名——数学答疑群。它存在的意义是你这种学神不理解的。】

【退群吧大佬,您不适合这里。咱们班管理员太怂了,一人血书禁言川哥。】

【两人血书】

【三人血书】

……

【百人血书,班长别怂。】

“安静点安静点,”老刘卷着书敲了敲自己的桌子,“选择题还有需要讲的吗?要不浪费点时间给大家顺一遍?”

“什么?”

许昭意网速不好,有点没听清,梁靖川以为她没听懂。

“讲吧。”梁靖川嗓音轻落落的。

【我靠,我没听错吧,学神主动要求讲题了?】

【呵,有些人太双标,过分。】

【哼,馋人家的颜值,下贱。】

【srds,不馋的应该是太监吧?】

“不是,我房间网速不好,换个地方就可以了。”许昭意解释了句,“题确实挺简单,量也不大,再加几道也完全可以。”

话音一落,群内弹出一条消息:[许昭意已被群主禁言10分钟]

【我操,班长欺负妹子。】

【川哥嘲讽开得那么狠,班长都不敢禁言,居然只禁言许妹,好过分啊!】

【徐洋:对不起了姐(抱拳)让我挨骂可以,加作业绝对不行。】

底下齐刷刷一排“人间真实”和几个屏的“哈哈哈”落井下石。

许昭意无可奈何地笑笑,也没当回事。

这两天家里的网不太稳定,她也忘了说,直接抱着电脑,就近去了父母的卧室。

素瓶里插着今晨换过的花束,重瓣翘角的香槟玫瑰,清香弥漫了整个房间。许昭意按了下遥控器,窗帘自动闭合,扫地机器人绕着她脚边转了圈,电流声静了下来,旋转着转了出去。她摞着桌面的各种文件码齐,堆在一边,无意间翻到一打文件。

她视线微顿,眼皮跳了跳。

这是一份财产整理明细。包括婚前协议和相关的财产所有权证明,从动产到不动产,罗列得详细又条理。

周围温度迅速降到冰点,许昭意面上的表情渐消,只觉得有些冷,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