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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的空间逼仄,微妙的氛围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恍神间, 车后座上有一道影子窜了出来。

温乔往旁边一躲, 豆芽还是准确无误地钻进了她的怀里。

“什么时候带来的?豆包好像瘦了欸。”温乔捏着豆芽的后颈拎起来,掂了掂重量, “以前抱着手都酸。”

“给它减肥了。”顾景宸淡淡扫了眼,轻描淡写地应了句,“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太胖了不健康。”

“喵~”豆芽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看上去有些哀怨。

“啧, 男人啊, 果然是有了新欢就忘掉旧爱的物种。”温乔摸了摸豆芽松软的毛, 突然端起腔调, 摇了摇头,“豆包你说是不是?”

她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豆芽在她怀里甩了甩身体,浑身一抖,表示着最后的抗议和不屑。

“我新欢不是你吗?”顾景宸疏疏懒懒地垂眸。

“那是目前。”温乔轻嗤,忍不住跟他翻旧账, “您可别忘了,我以前待遇还不如一只猫呢。”

见顾景宸不搭腔, 温乔五官皱了皱,轻哼了声就开始细数他从前的“罪状”。

“某些人当初情愿抱一只浑身都是灰的猫,都不忘嫌弃我一遍。”

“某些人的猫欺负完我,某些人还要护短, 顺便警告我离他高贵的猫远一点。”

“某些人——”

“某些人追悔莫及,明天就卖猫谢罪。”顾景宸截断了她的话,“给个补救机会?”

“那倒不至于。我就开个玩笑,”温乔看着逃窜到后座瑟瑟发抖的豆芽,禁不住想笑,“而且我觉得豆芽好可怜,你把它养那么胖,再减肥太残忍了。”

顾景宸眉梢微微一抬,漂亮的桃花眼自上而下扫过她,倏地勾了下唇。

“其实你应该多吃点,而且不用担心,有没有新欢你都不用减肥。”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温乔莫名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

虽然听着像恭维她瘦和一点不走心的保证,但他怎么都不像按常理出牌的人。

果不其然,顾景宸漫声补了一句,“再减手感就不好了。”

“我操。”

有人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不过不是温乔。温乔根本还没作出什么反应,不知从哪儿冷不丁地传来一声。

“什么声音?”温乔被吓了一跳。

顾景宸微微蹙眉,从外套里捞出手机。

手机屏幕显示着不短的通话时长,先前他以为结束的通话,不知道为何并没被挂断。

温乔睁大了眼睛,有些错愕地做了个口型:怎么回事?

顾景宸没搭腔,径自拿起手机。

“你们有病?”他眸色寡淡,冷声回了句,“想死?”

毫无疑问,这群人这么狗,一定是开着免提偷听了全程,甚至可能录音留存了。

“真对不住,我不是故意打断你们,”对面笑得跟像打鸣,“哥们实在是想采访采访您,您什么时候也学梁博这么骚包了?”

“滚你丫的!说谁呢?”回怼的人大约就是躺枪被骂的梁博,一样没放过调侃顾景宸的机会,“啧,我就说事出反常必有妖,拒绝兄弟这么干脆,原来又是个一头栽进温柔乡的情种啊。”

“果然见色忘义。”

“果然重色轻友。”

“害!别问,问就是他们顾家祖传出情种罢了!”

调侃声此起彼伏。

对面有些吵,估摸着一早就开了免提现场直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听,被听去了多少。

温乔瞪了顾景宸一眼,随手抄起一样东西砸向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骂了句,“要死了!”

顾景宸偏头一躲,按住了温乔的手,裹在手心里紧紧一攥,冷淡地叫停,“你们没完了?没事就滚。”

“别介啊,开个玩笑哪能当真啊。”对面收敛了笑意,“说真的,你自己来不来无所谓,下个月记得把你骗来小丫头捎来啊。”

温乔突然坐直了身体,竖起耳朵听。

“真不是兄弟笑话你,”不等顾景宸说什么,对面又忍不住笑,“听裴砚说您是在大学里骗出来的女学生,为人师表啊,怎么能如此衣冠禽……”

顾景宸面无表情地掐断了通话。

妈的,裴砚该死了。

他晃了眼副驾驶座,温乔早已笑成一团,肩膀一抖一抖的。

“下个月我朋友订婚宴,一起去吗?”顾景宸摸了摸温乔的头发,微微眯了下眼,“很好笑吗?”

“不好笑。”温乔缩了下肩膀,从他手底下躲了躲。

“我当然去啊,”她收敛了神色,唇角却是翘着的,“我这个可怜又单纯的女学生,都被你骗到手的了,还不是你说什么都好吗?”

“什么都好?”顾景宸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

“省省吧,”温乔伸手做个了叫停的手势,“我是单纯不是缺心眼好吗?就您脑子里那些,恕不奉陪。”

“是吗?”顾景宸似乎想到点什么,微笑挑了下眉。

“打住!”温乔莫名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唇角抖了抖,“所以您恢复记忆之后,就只记住黄色废料了是吗?”

上次明明没有真刀真枪,她还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折磨,然后她终于信了,顾景宸那句“你全身上下我今晚都可以试一遍”,真他妈不是随便说说。

“想多了。”顾景宸懒懒散散地敛回视线,“我有什么想法会直接付诸行动,不会酝酿这么久。”

“……闭嘴,顾景宸你闭嘴。”

-

一晃眼到了除夕夜。

温家没那么多规矩,温父和温母又不怎么干涉,也没真坐在一块守岁到天亮。吃过年夜饭,温乔就跟朋友直奔下半场。

风卷起一地的纸醉金迷,吹进对江繁华的地段,密密麻麻的观景灯亮起,彻夜不眠。

温乔到的时候,一眼扫到林锦手上的戒指。

“我日,你们怎么又瞎搞到一起了?”她有些怔然地拍了下林锦的肩膀,“都到了走程序的一步了吗?”

“什么叫做瞎搞?而且为什么是又?”林锦慢悠悠地转过脸,动作僵硬得像地底下爬出来的丧-尸,“我之前就没跟他在一起过好吧?”

温乔心说那你俩之前还搞得跟真的似的。

她根本就没搭理林锦的疑问三连,自顾自地咋舌。

“前几天你生日的时候,还恨他恨得牙痒痒,跟过丧似的。这才几天啊?”温乔无比真诚地拍了拍林锦的手,“真的,我太佩服你了。”

“大哥,那都是您喝醉前的事儿了,这都过去多久了。”林锦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您好歹更新一下。”

“不提喝醉那茬,我们还是姐妹。”温乔松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

“欸,你怎么没跟教授一起过年?”

“一起过年?你傻了吧,”温乔诧异地看了林锦一眼,“你是觉得我去他家合适,还是他来我家合适?”

“哦,我都忘记了,你们俩平时腻歪得要死,居然还没求个婚订个婚什么的。”林锦耸了耸肩,嗤之以鼻,“你们就不能把秀恩爱那股劲儿用在干实事上?”

温乔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聚在一起闹得很厉害,不过基本没人敢醉,毕竟没人期待新年的第一天,是在宿醉中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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