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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这些人是不是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不就是有人开一辆玛莎送你回学校嘛, 论坛上又出现帖子说你傍大款了,长得漂亮就是原罪吗?!”下铺的杨茵茵翻着手机骂道。

顿了顿,她探出一颗脑袋, 瞅了躺在上铺闭着眼的姜宁一眼,用打探的语气:“不过……开车的那个真的是你弟弟吗?那你家……”

姜宁上午刚从设计院实习回来,累得够呛,手指都没力气抬一下, 根本不想吭声。

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径直戴上降噪耳机, 翻了个身背对着杨茵茵。

“……好吧, 你继续睡。”杨茵茵只能道。

从下铺的视角能看见一抹白皙纤细的天鹅颈和修长挺拔的脊背, 隔着一层乳白蚊帐,都让人惊觉漂亮。

杨茵茵有些嫉妒地盯着姜宁凹下去的那一小截细腰看了会儿, 缩回脑袋, 翻了个白眼。

假清高, 多问几句就不耐烦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公主脾气。

虽然心中不屑, 但傍晚姜宁从床上下来时,杨茵茵还是热切地拿着自己选出来的几张美甲图片凑到姜宁身边:“姜宁,你帮我看看, 哪张比较接近你指甲的颜色。”

其他室友嘲讽地看了一眼杨茵茵。

杨茵茵却不以为意。

她需要和姜宁维系好关系。

虽然姜宁为人冷冷淡淡,但是非常大方,待在她身边经常能沾到一点美女的光。

各种戏剧的票、演唱会、辩论赛入门券,经常姜宁并不想要, 就有各大院系的人给她送过来。姜宁不感兴趣的话,这些机会大多都落在了其他三个室友,尤其是杨茵茵手中。

姜宁刚进大学的时候就成为了校内知名人物, 军训的时候各院的男生借着搬矿泉水的机会,蜂拥跑到她们建筑设计系的方队偷看姜宁。

往届的校花大多都是在中秋晚会或者校庆上表演了什么节目,才在校内一炮而红,但这一次,建筑系的新生姜宁什么也没做,光靠美貌就直接取代了上一届校花。

直到现在她们大三了,也没人能把姜宁比下去。

已经毕业了的校草陆修然一开始没见过姜宁本人,在论坛上看见有人说建筑学院的姜宁可以直接出道当明星,颜值身材完全不输各路冷艳大明星,他还不信,以为是姜宁这人买的水军。

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在送师宴上见了姜宁一面,目光都怔了,从此便成为了追姜宁追得最疯狂的一位。

可即便是陆修然这样的条件,姜宁也不曾给他任何机会。

有人无法理解为什么姜宁连陆修然也拒绝,便扒出了她虽然看着穿的都是一些基础款,可包包和鞋子经常都是几万块的名牌,还经常被一辆玛莎拉蒂送回学校……便开始有人怀疑姜宁拒绝陆修然,是否因为傍了大款。

姜宁解释过送她回来的是姜帆,她弟弟。但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学校里那么多人,根本解释不过来。她也就懒得搭理这些流言蜚语了。

姜宁看了杨茵茵递过来的图片一眼,随手一指:“这张,色号应该是一样的。”

寝室里另一人正打游戏,闻言,“噗”地一声笑道:“人家是冷白皮,大美女涂什么都好看,死亡粉都可以直接上手,我劝杨茵茵你还是不要效仿。”

杨茵茵瞪向那女生:“就你话多。”

姜宁被吵得头疼,走到自己书桌前,将一摞资料和几本书囫囵塞进包,拿起一把伞,离开了寝室。

上大学那年,郑若楠给她和姜帆在京市买了房子,但她最近学校和设计院两地跑,中午午休这么点时间没工夫回去,只能就近回寝室休息一会儿。

谁知这一下午戴上降噪耳机也能听见杨茵茵的喋喋不休,还不如绕远路回公寓里去睡觉。

傍晚,天色黑下来,林荫道上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天气却仍然炎热。

姜宁穿着白色无袖T和牛仔热裤,戴着白色的耳机,莹白的脖颈上挂了些汗水。虽然穿得无比简单,但路上仍是频频有人回头。

她听着草丛里的蝉鸣,抱着书走到一盏路灯下面,抬起头看向那盏形状有些相似的路灯,不由自主地微微出神。

三年了。

时间过得很快。

当时燕一谢离开后,姜宁按部就班地参加了高考。

郑若楠只不过出了一趟差回来,女儿就和那少年分手了,她感到诧异无比。而她很快发现,她倒更宁愿姜宁没有分手——因为姜宁的状态很糟糕。

糟糕到两个月内感冒了七八次,几乎是刚痊愈,一吹风便又开始发烧。

郑若楠不得不将公司业务转交给副总经理,亲自照顾了姜宁整整两个月,一直到高考。

郑若楠原本还担心姜宁的高考会因为这件事而失利,但好在姜宁还比较争气,虽然高考前一天还在低烧,但高考还是正常发挥,考上了国内的top2。

姜宁其实很清醒,高考之前并没有浑浑噩噩,反而异常努力地刷题。只是可能由于情绪不高,身体抵抗力变得很低,于是才反反复复地流感。

高考之后,她蒙着被子在房间里大睡三天,睡到郑若楠都担心她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非拉着她去体检,她才出了房门。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她收到了一份海外匿名寄过来的礼物。

里面是三把钥匙,和三张用雪白卡片书写的地址。

其中两把是海边城市燕一谢曾经提及的那两套,最后一把是她考上的大学附近最贵的楼盘的一套复式。

当时在海边,虽然她将卡还给了他,但他还是将该给她的东西还了回来。

姜宁不知道自己是该悲还是该喜。

喜的是他知道自己考上了哪一所大学,悲的是她翻遍快递,也没见到只言片语。

姜宁将钥匙封存了起来,房子却没踏进过一步。她怕回忆席卷得太突然,让她猝不及防。

之后的事情像是走马灯一般,姜宁都没太大的印象了,那阵子她睡眠状态不太好,大多数时间都开着空调在家里睡觉。毕业晚会她都没去。许鸣翊等人考上了哪里,还是郑若楠在她耳边唠叨了不下十次,她才记住。

许鸣翊同她一样,考上了top2,不过是对面那一所。虽然离得很近,但这三年来两人却没见过面。

至于自己上辈子的心结,钟从霜,姜宁便更不关心她去了哪里。

——事实上,姜宁和高中同学都斩断了联系。

倒不是姜宁有意为之,而是那一阵子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同学聚会邀请她,她也没去,后来上了大学后换了联系方式,有她联系方式的人就更加不多了,只剩下严大航等几个人。

上大学之后姜宁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中。

大二跟着导师一块儿完成了研究项目,大三上学期开始在设计院学习,虽然实习工资不多,但她喜欢这种忙碌,能让她不要陷入到过于空荡荡的情绪当中去。

大约一年前,姜宁拜托去了德国当交流生的朋友打听燕一谢的消息。

她不确定他的手术是否成功、是否已经能顺利站起来、是否已经继承家业,而且也不知道,自己重新开始接触他,是否会影响他的命运线。她只是没忍住。

打听一下,不去接触,应该是没关系的吧。

但是这辈子不再踏入娱乐圈的姜宁,生活环境单纯,却也没了上辈子的人脉,能拜托的人不多。于是最后,她的朋友什么也没打听到。

……倒也在姜宁的意料之中。

燕家本来就神秘莫测,不经常出现在新闻上,不是普通人可以打听得到的。

……

就这样,一转眼,已经是三年后的夏天。

这几年,姜宁无数次想过,再度重逢,她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无论他信或不信,她一定会找机会解释清楚当年逼他离开的原因。

但是她想,他当时用那样彻骨寒冷的眼神看着她,定然是恨透了她,恐怕不会给她解释的机会。

她最在意的,还是燕一谢和上辈子一样在既定的时间出国后,最终手术是否成功,他的双腿有没有恢复。

假如恢复了,她想,就算他一辈子都恨着自己,也没关系。

但是一千多个日夜了,远方再也没传来故人的消息。

姜宁不知道自己和燕一谢还有没有未来。

……

一阵手机震动打破姜宁的思绪,她回过神来,从包里掏出手机接起来:“师兄。”

电话那边走到走廊上,匆匆道:“姜宁,你人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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