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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来算去,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左相一派到底没有拗过新帝,再一次与皇后之位失之交臂。

太监总管尖利的声音回荡在金銮殿上,陈申足足吊了大半个月的心彻底放下来了,司马南的脸色也黑了个彻底。

文臣那边一片静默,许多中立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也不会在此时触左相的霉头。

可南阳王就不一样了,这场好戏开演至今,他可是从中出力不小。

“本王早便与左相说了,有些东西,命里注定不该有,强求不得。”南阳王朗笑几声,走上前去善意地拍了拍司马南的肩。

可也不知他是用了几分蛮力,疼得司马南面色陡然扭曲几分,只觉得自己的肩骨都被拍碎了一样。

这南阳王真是年纪越大越有病。

司马南深深吸了口气,想起方才那一先一后下达的圣旨,眼底蓄起风暴。

先行立后大典再选秀,就怕想立后是真,选秀只是个安抚众臣的幌子。

所谓打一巴掌给颗枣,新帝深谙此道。

他眸子微垂,心里冷笑一声,斜瞥了南阳王一眼后道:“王爷还是管好自己府上的事吧。”

皇后能立,也能废。

司马月从没有叫相府的人失望过,这次也当亦然。

早朝一散,圣旨一宣,有些官位低的三三两两结伴朝外走,里头两尊神仙打架,可别祸及他们这些凡人。

左相府,正院里屋里。

司马南负手而立,一边踱步一边抚着半白的长须,褪去了朝堂上的咄咄逼人,一身淡青长袍,倒是颇有些道骨仙风的意味。

司马月与左相夫人抿着清茶,不声不响,一派悠然自在,早就见惯了司马南这般模样。

“皇上已下圣旨,三月后在京城各府挑选适龄秀女进宫,月儿,你姑姑千叮咛万嘱咐的事,可都记在心里了?”

提到那位在贵妃之位上待了二十年的姑姑,司马月眸子微闪,轻轻放下手中的琉璃串,声音清亮:“爹爹放心,月儿都记下了。”

司马南看着自己这个出色异常的嫡女,心下稍感安慰,苍老的面容柔和下来,道:“以我儿美貌心智,自然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司马云已是贵妃,司马南口中那个胜于蓝是何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司马月默了默,没有接下这话,卷而长的睫毛微颤,转而问起一事来,“爹爹,先皇崩逝,晋国与北仓那边遣来的使臣,应当都已经在路上了吧?”

司马南点头,沉吟片刻后道:“再过四五日,两国的使臣就该到京城了,此次北仓派来的是个名不见传的小侯爷,但传言北仓皇对其极为看重,在小辈中也算是个异军突起的后来之秀。”

“至于晋国,皇太子亲自前来,随身带着无数珠宝和稀罕物件,准备求娶三公主为正妃。”

这婚事也是许皇后与昌帝生前应下的。

无论是使臣前来还是公主出嫁,哪一件都是大事,司马南最近真是忙得焦头烂额,这会子提起这个,又想起招待之事上还有些没确认下来,急匆匆的又去了书房。

司马月眸子清冷,嘴角止不住微微上翘,左相夫人看了,不由得点点她光洁的额心,到底有些无奈,道:“就会使小伎俩糊弄你爹,他若是中途发觉了,不定得被你气成什么模样。”

“我现在倒是想瞧瞧了,那小侯爷到底长个什么神仙模样,能叫我眼高于顶的女儿倾心至此。”左相夫人边说边端起清茶抿了一口,而后掀了掀眼皮,神色不变,“你怎就那样笃定那小侯爷能入得了你爹爹的眼?”

司马南好歹为相多年,眼光毒辣,不是惊艳才绝之辈都入不得他的眼。

相府门客学士众多,这么些年,能叫他刮目相看的也就只一位,如今还在龙椅上坐着,已成大器。

司马月眸光流转,此时竟现出些小女儿的娇憨之意来,她红唇微抿,道:“他原就不是无能之辈,再加上又是我自个真心喜欢之人,爹爹得知后虽然会生气动怒,可未必就不会松口应允。”

“若是此时与爹爹摊牌明说,月儿今日只怕连这扇门都出不了了,可换个法子,反其道而行,说不定就会有意外之喜……”

“娘是知道的,爹爹素来爱重有才有能之辈。”

司马月点到为止,脸上笑意狡黠。

没有因为儿女情长而昏了头,她一步步算得分毫不差,甚至包括司马南的反应与态度,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就是司马家最璀璨的那颗明珠。

左相夫人美眸微动,接着她的话往下说:“所以你就先顺势应下你爹爹与姑姑,等那小侯爷前来京都,令你爹爹心生欣赏之时再和盘托出,若你爹爹不允,最后说不定还会演上一出苦肉戏叫你爹爹心软。”

不仅如此,司马月不入宫,还卖了新帝与皇后一个人情。

左相夫人顿了顿,似笑非笑地望着司马月,声音温柔似水:“司马月,你这样欺负你爹爹,我真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