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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被雨水打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才慢吞吞地往教学楼里走。

从漆黑的头发到校服全都湿透了,杭祁也不在意。

他心中发着冷,裹挟着呼啸的恨意。

教室也空无一人,杭祁从后门走进去,心里涌起暴戾的冲动,想将周岩抓回来揍进医院,但教室没人,因此他只是木然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

他手指冰冷,书包也很快被他身上的水打湿了。

杭祁心不在焉收拾完,转身欲走,可正在这时——

“哐当”有什么掉了下来,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格外清澈。

*

杭祁回过头去。

一刹那,他瞳孔猛缩,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掉在地上的是他的几块奖牌,被一条熟悉的透明胶带沾在一起,看得出来,被擦拭过了,否则怎么会半点泥土也没有,甚至连上面之前在课桌角落沾染的灰尘也没有。

失而复得的,不止是这个——

上面还有一张熟悉的、令杭祁血液上涌的小卡片。

小卡片上是熟悉的、工整娟秀的字迹。

“杭祁的奖牌(=^▽^=)”

……那个人帮他找回来了。

这些奖牌被丢在草地里,混入泥土当中。外面下着大雨,要想找到,必定十分艰难,会淋到雨,会在寒风中受冻许久。

但是那个人……

杭祁半垂着眸子,漆黑眼睫重重颤了一下。

如果之前的一切,感冒药、早餐、热水、雨伞、甚至是伤药,都可以用恶作剧来解释的话,那么,现在,千辛万苦帮自己找回奖牌呢?

有谁会恶作剧到这一步,甚至不惜费这么大力气?

奖牌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泥尘。

——这不是恶作剧。竟然不是。

而是,有生以来,自己得到的第一次温柔以待。

有什么夹杂着浓郁的欣喜若狂、悲喜交加、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缠上杭祁心头。

他喉咙发着哑,静静战立,走廊灯光将他身影拖得长长的。许久,他才弯下腰去,将卡片和奖牌捡了起来。

他冰凉的手指略微发颤,将新的卡片捏进手心里。这一瞬,杭祁只觉得,血液里仿佛有什么在复苏的东西。

*

谭冥冥考完了数学,都放学了,也没见杭祁和周岩从办公室里被放出来,虽然心中略有些担忧,但是听八卦的同学说,应该不会记过,只是写检讨,她也就多少放下了悬起来的一颗心。

帮杭祁找回奖牌之后,她发现自己回家路上,透明度再次降低了一丢丢。

这次,她没有去买煎饼果子,只是路过,但那个常年驻扎在她家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老板竟然认出了她,还吆喝:“小姑娘,今天怎么不吃煎饼果子了?!”

谭冥冥:……

她还哪儿有心情吃?!

谭冥冥对煎饼果子摊老板回以一个“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微笑,撑着伞,快步回家。

煎饼果子摊老板:“……”

今天晚上谭爸爸加班,谭妈妈已经开始准备后天小姨和文思琪来时睡的床,叫谭冥冥看了愈发心烦。

她飞快洗完澡就进了房间,坐到书桌前,心烦意乱了一会儿,才打开书包,找出作业本——即便世界末日,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是要写的。

可是就在这时,谭冥冥猛地惊了一下。

完蛋,她草稿本似乎落在课桌上没带回来。

就是那个——今天考试的时候快速写完试卷,就百无聊赖等着收卷,并义愤填膺地乱写乱画了十几行“周岩臭王八、欺负人、杭祁冲鸭!!!”的草稿本。

谭冥冥打了个哆嗦:Σ(っ°Д°;)っ

明天一大早不会被周岩或者周岩的朋友看到,然后愤怒地要弄死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