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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壹号宫的大片绿地隐于浓如墨的夜色下,建筑黑影幢幢,个别房间的窗户亮着混沌暧昧的光。

方小莫在客房内吃完丰盛的晚餐,肚子撑圆了,闲着没事出去溜达消食,参考楼层平面图,在同层找到了一间书房,环墙三面大书柜,称得上是间小型图书室,摆放的书各式各样,或文艺或专业,大多数他都看不懂。

书房中央的圆桌上摆着一副西洋棋盘,棋子金银两色,闪得耀眼夺目。

方小莫拿起一颗马头形状的棋子,在手里掂量了下,沉甸甸的,似乎是真金白银,这一套起码值几十万吧?

他不会下棋,也不敢动歪脑筋,随手放了回去。

“不是那格。”一道冷然男声在背后乍响。

方小莫吓了一跳,手上哆嗦,碰翻了好几颗棋子,棋子再撞倒其他棋子,乒铃乓啷地滚落到地上,转眼间棋盘七零八乱。

“对、对不起!”他自知闯了祸,缩着脖子害怕得要死。

虞度秋靠着门框,面无表情地看着散落满地的棋子,过了片刻,轻叹:“算了,早晚要打乱的。走吧,我们去房间。”

方小莫不敢不听他的话,陈宽说过,虞大少爷想弄死谁,比踩死蚂蚁还容易,幸好他不是个心狠手辣的坏人。

可方小莫觉得,刚才虞度秋的脸色比坏人还吓人。

进了客房,虞度秋关上门,颇为绅士地问:“要喝杯酒吗?你看起来很紧张。”

方小莫摇摇头,羞涩道:“您太好看了,我、我有点自卑……”

虞度秋浴袍半敞,露出的胸膛白皙强健,仿佛乳白色的大理石。

身材已经够养眼了,还长了张动人心魄的俊脸,染了头非同寻常的银发,站在哪儿都是鹤立鸡群、一枝独秀。

“不用想太多,享受就行。”虞度秋温柔地笑笑,抬手轻抚他清秀的脸。

方小莫被这笑容蛊惑,呆站着一动不动。

虞度秋比他高一个头,靠近他时有股莫名的压迫感。他瑟缩着往后退,虞度秋步步紧逼,最终将他抵在了窗边,双手撑着窗框,低头哄他:“别怕。”

方小莫深深呼吸,认命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

被虞度秋看上,他压根不吃亏,甚至可以说是是福气。

“真乖。”比某条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强多了。

虞度秋含笑亲了亲他的耳朵,说了几句调情的话,看着男孩的脖子迅速红了,低头给他脖子烙上更鲜艳的印记。

睡没经验的小男孩就是这点麻烦,需要安抚许久。不过他今晚耐心还算充足,也有时间慢慢玩儿。

耗脑过度是件伤神的事,许多积压的情绪也需要一个发泄口,但人类的欢爱给他带来的最大满足,不是欢,也不是爱,而是掌控一切的安心感。

尽管他表现得胸有成竹,但他心里很清楚,这几起案子中存在着他未知的内幕,比如雨巷中的神秘凶手、比如柏志明在他眼皮底下的离奇失踪,又比如凶手连杀两人、却唯独对他心慈手软,难道只是因为忌惮他的家族?

这些疑问他目前答不出,背后的真相他也看不见、抓不住,失控的不爽,需要从别的方面来填补。

方小莫在他怀里抖得厉害,但也知道要讨好他,于是配合地仰头,想要亲一亲他的嘴,虞度秋偏头躲开了:“没事,不用勉强自己。”

他始终搞不懂为什么有些人乐意品尝别人的唾液,也不嫌恶心。

方小莫以为他体贴自己,大为感动,变得更顺从了。虞度秋顺势将手伸进他的睡衣,轻拍他后背:“放松点儿,把衣服脱了,然后……”

“嗒!”

清脆的一声轻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玻璃窗上。

虞度秋闻声抬头,话音猛地顿住——

客房在别墅三楼,窗户正对着后花园,石子路两旁的路灯亮着,一个男人站在落寞的光下,仰头望着窗户边上拥在一起的他们。

男人穿着定做的新西装,像前来迎接爱人的新郎。

方小莫心慌意乱,没注意到那声响动,听话地脱了自己的上衣,大着胆子抱住了虞度秋,也往他脖子上亲。

虞度秋条件反射地亲了亲他的发顶,目光却无法从楼下的男人身上挪开。

男人就站在那儿,垂手直立,一动不动,像一尊等了许久被风化的人型石雕。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望着他。

那视线如此专注,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一人可以凝望。虞度秋与它甫一接触,就像被巨大的漩涡卷入其中,沉入那双深邃痴恋的眼,难以抽身。

可理智告诉他,即便是最忠心的狗,也不会在短短十多天内就对新主人死心塌地。

如此卖弄,必有图谋。

“……怎么了?”方小莫察觉到他的分心,扭过头也想往窗外看。

虞度秋摁住他的后脑勺,搂着他去里边,远离窗户:“没什么,我们去床上。”

“嗯……”方小莫羞涩地跟着他进去。

风声呜咽,宛若悲鸣。

柏朝仰头望着人去影空的三楼窗户,黑夜中,室内灯光亮得刺眼。约莫五分钟后,光线被调成了昏暗朦胧的暖黄色。

很适合纵情缠绵的颜色。

他脖子有些酸了,低头看向脚下,两三朵被风摧残的断头月季躺在地上,明早园艺师应该会将其扔进垃圾桶。

他拾起一朵枯萎程度较轻的白花,吹掉灰尘,插入自己西装的花眼里。

“白色襟花太正式了,一般婚礼才戴。”

柏朝倏地抬头。

虞度秋双臂交叉抱胸,浴袍和头发被风吹歪了,足迹直直地朝他而来,直至跟前。

“小柏眼狼,在这儿当望夫石呢?”

柏朝定定瞧着他:“不睡了?”

“有条可怜的大狗眼巴巴地站在风里,盯着你和别的小狗玩,你玩得下去?”

“我以为你不在乎。”

“是不在乎。”虞度秋游刃有余地与他视线缠绕,“就觉得好奇,怎么突然不走叛逆路线,改走深情路线了?”

“之前觉得你有未婚妻,不可能认真对我。”

“这和有没有未婚妻没关系,即使我打算和苓雅解除婚约,我也不会对你认真,有的人天性凉薄,你无法改变。”

“未必。”柏朝轻轻抚过领口的月季,像在温柔地抚摸恋人的脸颊,“我突然发现,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薄情,所以,我想试试。”

“试试什么?”

“追你。”他露出淡淡的笑,“可以吗,少爷?”

虞度秋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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