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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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穆浩动了大拇指。
纪凛骇然,猛地站起来:“什么?!”
穆浩被他突然拔高的音量惊得一抖。
纪凛立马又俯下去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吓你的,我只是太惊讶了……裴鸣怎么会是受害者?他就算没策划那起杀人案,但他确实有很多可疑之处啊。虞度秋,你也觉得吧?”
虞度秋颔首:“是的,他不可能完全无辜,我们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把受害人误认为凶手。但穆浩也不可能骗我们,雨巷案应该真不是他策划的,看来情况远比我们想象中复杂。”
纪凛惊疑不定,被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量逼得焦头烂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穆哥说裴鸣是受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那几天根本没有去怡情啊,也没有受伤,谁想伤害他?难道是‘王后’?可在那之后他依旧安然无恙,‘王后’根本没对他动手,倒是一直针对你。”
穆浩暂时回答不了这么复杂的问题,眼巴巴地看着他们。
纪凛逐渐冷静下来,苦思冥想,忽然间脑内灵光乍现:“等等,虞度秋,你不是说过,脑机接口能让残疾人正常行动吗,你的产品是不是也能让穆哥用脑电波打字?!”
虞度秋诧异地看他一眼:“你记性不错啊,前几年是有科学家成功让瘫痪病人通过脑机接口实现意念打字,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但你别忘了,我这趟是来招募志愿者的,实验会有风险,你确定要用在穆浩身上吗?”
纪凛被浇了盆冷水,丧气道:“也对,有风险就算了。”
他没灰心,继续用是否句问:“穆哥,你知道是谁要害裴鸣吗?是不是杀了吴敏的那个人?”
穆浩:不清楚。
纪凛:“你看见那人的脸了吗?知道他是谁吗?”
穆浩:不知。
纪凛:“那是刘少杰要害裴鸣吗?”
穆浩:是的。
纪凛越发迷茫了,刘少杰和裴鸣有什么关系?
虞度秋看着他俩互动,冷不防地插嘴:“是柏志明指使刘少杰去害裴鸣吗?”
穆浩很快动了下大拇指。
纪凛彻底震惊了,但仔细一想,并非不可能。如果柏志明在山上故意打了那通电话嫁祸给裴鸣,那他或许早就存了谋害裴鸣的心思。
“我再大胆点猜。”虞度秋的思维一向异于常人,但有时候,比如这种需要脑洞大开的时候,往往带来奇效,“刘少杰没有亲自动手,毕竟裴鸣身边保镖不少,他很难下手。男人什么时候防备最松懈?当然是起色心的时候。”
“于是刘少杰胁迫了吴敏,让她勾引裴鸣来酒吧喝酒,途径不得而知,反正现在社交媒体四通八达,裴鸣又经常活跃在网上经营自己的形象,发几张性感照片或许就引起他注意了。”
“吴敏估计心存善念,犹豫不决,否则裴鸣第一次去怡情、开了那瓶被我砸碎的黑桃A时,就该被下药了。”
“但吴敏那会儿也不敢反抗刘少杰,直至去年10月25日,她遇上了来酒吧庆生的穆浩,权衡利弊之后决定偷偷向警察求救,于是请假提早下班,跟着穆浩回家说了这事。”
“然而倒霉的她不知道,穆浩因为邮包一案,早已被人盯上,对方恰好与刘少杰是一伙的,她的‘背叛’完全暴露了,那段匿名发给昌和分局的穆浩家门口的监控录像就是证据。”
“穆浩在调查刘少杰时发现了柏志明,同时发现他们与邮包案有关,正要找吴敏询问细节,却不知黄雀在后。”
“27日当晚,身居幕后的‘王后’第一次出手,替柏志明等人收拾了烂摊子,所以雨巷那通电话里,‘王后’说不该让柏志明办这事,被警察跟踪了都没发现。”
“我说的关键信息都猜对了吗,穆浩?”
只见床上的男人缓缓抬起瘦弱的大拇指,重重落下。
这一下仿佛一记重锤,砸得纪凛脑袋嗡嗡作响。
“所以……柏志明背叛了裴鸣?为什么啊?他到底为谁效力去了?”
穆浩抬了抬中指,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虞度秋摸着下巴:“穆浩所经历的恐怕只是拼图的一角,我们还需要更多线索来拼完这张一团乱的拼图。”
强烈的挫败感狠狠打击了纪凛,他胡乱扯着自己的头发,低喃:“不是裴鸣……那会是谁?难道要从头开始,筛选一遍君悦那晚的宾客吗?那我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三个月,让穆哥多受了三个月的苦,我怎么能这么蠢……”
床上的男人转动眼珠,朝虞度秋指了指陷入自我厌弃的纪凛。
虞度秋会意了,却扬眉道:“他可没喊我哥,我才不哄他,要哄你自己哄。”
穆浩的手指缓缓握成了拳头,尽管毫无震慑力,但依旧能看出想揍人的心情。
纪凛这时突然抬头:“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先逮捕裴鸣,让对方以为我们上当了,他们或许就会暂时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虞度秋赞赏道:“恢复得真快啊,纪队,还以为你要萎靡半天呢。”
“自哀自怨又不能破案。”纪凛站起来往外走,“我去汇报给徐队,商量下具体怎么操作,你帮我照看会儿穆哥,有情况立马喊我,我就在酒店外边。”
“好。”
门轻轻关上,虞度秋的视线落回床上,替穆浩拉了拉被子:“你放心,他自从找到你之后,就像有了主心骨,什么困难挫折都打不倒他了。虽然表面矜持,但他心里肯定高兴疯了,恨不得一天二四十小时盯着你看。”
穆浩说不出话,只能静静地睁着眼睛。
虞度秋浅浅一笑:“我也很高兴再次见到活着的你,这一天太兵荒马乱了,还没来得及跟你叙旧呢,老同学,这大半年过得怎么样?吃得好睡得好吗?”
穆浩胸膛微微起伏,拳头攥得更紧了。
“哈哈,开个玩笑,别生气。”虞度秋轻轻拍了拍他的胸膛,“还瞪我?知不知道你那一条手表录音,让我付出了多少人力物力,害我损失了多少赚钱的时间机会?你倒好,非但不感激我,还给我脸色看,白眼狼……”
最后三个字刚说出口,心脏仿佛被针用力扎了下,传来细细密密的疼。
虞度秋短促地皱了皱眉,闭上了嘴。
时间在两个人主动或被动的沉默中缓缓流逝。
“……你还记得,我们上回见面,约好了下次再一起下棋吗?”虞度秋长睫低垂,遮住了光线,浅眸黯淡,“我当时以为,找不到比你棋艺更烂的人了,没想到还真有。”
“但他很聪明,学得很快,最近有几次,他甚至预判了我的下一步棋,像住在我心里一样。”
“我不喜欢被人看透的感觉,你知道的,而且我总觉得他来路不明,接近我的目的不单纯。”
“现在想想,可能是因为,从没有人像他那样,一次次地飞蛾扑火,偏执而狂热地追求我。”
“我却没有好好珍惜。”
床单被收紧的手指攥出了皱痕,仿佛正在发出痛苦的呼救。
“跟你的约定可能要作废了,穆浩,我没法再下棋了,抱歉。”
虞度秋深深吸气,嗓音微哑:“因为我弄丢了我的王后……那颗棋,是独一无二的。”
“我的棋盘,再也无法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