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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星卓之前说的一点不错,头一天赵宝澜说是闭门读书,不见外客,金陵高门只是遣人前去送礼致意,等到了第二日,才真正是宾客如云。

赵宝澜见了几个同赵家有旧的人,剩下的全都给打发出去了,坐下来喝口茶的功夫,就听下属来报,道是七皇子、八皇子和九皇子一道来了,同行的还有几位贵戚之子,因着此行纯粹是来陪衬的,赵宝澜连名字都没有用心记。

毕竟是皇子,身份贵重,赵宝澜吩咐请了来,饶有兴致的在他们脸上转了一圈,却没瞅见一个顺眼的。

老实说这三位皇子生的都不算丑,即便皇帝难看点,亲妈好看也能给拉回来一部分,只是赵宝澜见多了美男子,嵇朗风采出众,成星卓英武不凡,空明是孤空皎月,小师叔是人间绝色,有这么个几个人在前边对比着,可真是应了那句话——见过大海的人不会为一个小水湾而驻足。

她相看几位皇子的时候,那几人也在看她,见燕侯之妹生的清丽鲜艳,眸子里的光芒愈加热切几分。

这是燕侯的胞妹,含金量比大殷公主还要高的贵女,真要是能娶回去做王妃,便能有实力同皇太子一战,都是皇子,谁没有肖想过那个位置?

赵宝澜兴致缺缺,他们却是热情洋溢,各展风采。

七皇子笑道:“金陵不似北疆风景雄奇,却也有它的妙处,赵小姐初到此处,若是有意,我便同你一道出京游览这大好河山。”

赵宝澜说:“我没这个意思,也不喜欢出去玩。”

七皇子:“……”

八皇子便笑道:“小王于书画一道颇有造诣,赵小姐可愿往画馆去切磋一二?”

赵宝澜说:“我也不喜欢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一窍不通。”

八皇子:“……”

九皇子看了两个折戟的皇兄一眼,柔声道:“燕侯骁勇,想来赵小姐也不弱须眉,咱们不妨一起出去跑马,到郊外去透透气?”

“好烦哦,”赵宝澜撅着嘴,满脸不高兴道:“我也不喜欢出去跑马!”

九皇子:“……”

兄弟三人对视一眼,按住心火,不约而同道:“那你喜欢做什么?”

赵宝澜那个小畜生眉毛一抖,两手叉腰,雄赳赳气昂昂道:“我喜欢打人,喜欢金银珠宝,还喜欢美人!”

“……”七皇子:“?????”

“……”八皇子:“?????”

“……”九皇子:“?????”

您能有点阳间的爱好吗?

三位皇子铩羽而归,病恹恹的回府去了,歇了一天之后,正准备重整旗鼓再杀回去,赵宝澜却主动找上门了。

她穿着石榴裙,金钗挽发,鲜艳明媚,难掩贵气,腰佩长剑,主动去了七皇子家。

七皇子受宠若惊:“赵小姐,你怎么来了?”

赵宝澜眼珠子在王府前厅里边乱瞟,没接话茬儿,而是说:“你这儿挂的那副画不错啊。”

七皇子扭头看了眼,不禁失笑:“我府上的东西,赵小姐若是有喜欢的,都只管拿去。”

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面前姑娘,柔情万千道:“你瞧着喜欢,便是它们的福气了。”

赵宝澜动情的看着他,说:“七皇子,你真是个好人!”

七皇子温柔道:“不要这么陌生的称呼我,叫我同煦。”

赵宝澜动情的看着他,说:“好的,七皇子。”

七皇子:“……”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赵宝澜掏出来一个纸糊的喇叭,脚踩着前厅里边的凳子,面目狰狞的咆哮道:“能搬的都给我搬走!那副画,那个花瓶,那边的山水屏风,还有那架古琴——动起来动起来动起来!快点!都别踏马傻愣着了!!!”

“……”七皇子:“?????”

七皇子目瞪口呆道:“赵小姐,你这是——”

“让一让让一让!”

赵宝澜挥一下手臂把他扒拉开,然后拿着她的纸糊喇叭走到另一边去,大喊道:“那边是书房吗?里边的字画都给我拿走,对,笔墨纸砚也拿走!”

“……”七皇子:“?????”

七皇子眼睁睁看着赵家的仆从就跟一群蝗虫似的把自己府上蛀了一遍,疼的心都在滴血,阴沉着一张脸去跟赵宝澜讲道理:“赵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赵宝澜自顾自的吩咐人拆他书房的那扇门。

七皇子:“……”

七皇子忍着怒气,扒拉了她一下:“赵小姐,我在跟你说话!”

赵宝澜恍若未觉,仍且对着下属喋喋不休。

七皇子又扒拉了她一下:“赵小姐,你有听见我在说话吗?”

赵宝澜不耐烦的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旋即就把头扭回去,继续吩咐人合力拆门,七皇子正准备再度开口,就见她眼睛一亮,就跟发现了什么似的,重新把头扭回来了。

七皇子正准备开口,就觉腰带被她扯了一下,压衣的玉佩出现到了赵宝澜手里。

“收起来!”她扔给下属,兴高采烈道:“这个成色看起来真不错!”

“……”七皇子忍无可忍:“赵宝澜,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由着你肆意妄为吗?!”

赵宝澜一拳将他打倒在地。

“马德,吵死了!”

长安街上所有人都瞧见这一幕了,赵家的仆从源源不断的进了七皇子府,又拉着十几辆马车,满载而归的离开了。

就跟蝗虫过境一样,里边什么都没剩下。

几位成年皇子的府邸挨在一起,有个风吹草动的话谁都瞒不过谁,八皇子刚得知赵家小姐去了七皇子府的时候,妒忌的面孔都扭曲了,等他听到消息,站在自家门口眼见着赵家人一车一车的往外拉东西,却觉得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都要站不住。

赵宝澜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翘着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八皇子扶着府门前的那棵树,双目无神的看着她,感觉就像是瞧见了一只成了精的蚂蟥。

大概是因为他这目光里蕴含的感情太过强烈,蚂蟥看了过去,手搁在眼前挡着阳光,确定了对方是谁之后,热情洋溢道:“嘿,八皇子!你还是这么英俊潇洒!”

八皇子:“……”

赵宝澜又说:“你先在家等等,我把这些送回去就去找你!”

八皇子:“……”

八皇子艰难道:“大可不必!”

赵宝澜愣住了,受伤的看着他,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母妃传本王进宫,即刻便要出发,”八皇子满头冷汗,强笑道:“赵小姐且去忙吧,本王也要走了。”

旁边侍从牵了马过来,他哆哆嗦嗦的爬到了马背上,骑着马走了几步,觉得马走得太慢,干脆就扛起马跑路了。

赵宝澜:“……”

“搞什么嘛,”她撅着嘴吧,气鼓鼓道:“好像乖崽很可怕似的,哼!”

八皇子扛着马跑了,九皇子听到消息之后也连夜逃进了宫。

七、八、九三位皇子都铩羽而归,十皇子主动迎了上去。

他比赵宝澜小一岁,生的分外俊秀,因着生母得宠,现下还没有出宫开府,并不惧怕赵宝澜跟对七皇子似的抄他的家。

蚂蟥事件发生之后,第二天清晨他就登了赵家的门,原本还怕赵宝澜拒而不见,哪知道门房一听他身份,就直接把人给请进去了。

内厅里歌舞升平,笑声欢快,十皇子听得皱眉,被人引着进去,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美貌少女坐在上首,周边围着七八个俊秀郎君,弹琴的、作画的,为她捏肩的、帮她画眉的,不一而足,举止亲昵,香风阵阵,一派奢靡风流之态。

十皇子绿着一张脸,问侍从说:“这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侍从说:“这都是金陵正当红的公子小倌,好些贵妇人都喜欢偷偷同他们交际……”

他面露自豪,与有荣焉道:“但我们家小姐不一样,压根都不遮掩,大大方方的叫过来玩,坦荡!”

“……”十皇子:“?????”

“你知道坦荡是什么意思吗?”

十皇子一指里边乌烟瘴气的场景,皱眉说:“这踏马算是多人运动了吧?!”

侍从诧异的看着他,说:“我家小姐在外边交际,逢场作戏而已,您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女人寻乐子的事儿,那能叫多人运动吗?”

“……”十皇子:“?????”

十皇子满头问号的走过去,就见赵宝澜一边一个搂着两个美男子乐不可支,想想自己母妃的吩咐,登时一个头胀成两个大,神情崩溃着谴责道:“赵宝澜,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这样花天酒地?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

底下某个郎君弹完一支曲子,又笑意盈盈近前来为赵宝澜斟酒,她一口饮下,哈哈大笑,察觉到十皇子几欲杀人的目光,这才纡尊降贵的看他一眼,热情洋溢的建议说:“我说十殿下,你不要这么封建嘛,花天酒地很爽的,你试试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