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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抱着自己的心肝小公主亲了又亲,舍不得松手,原身的记忆终于在这一瞬朝他打开了门户。

此人乃是宋廷九皇子,姓赵名构,今年二十岁,娶妻魏氏,膝下有一儿一女,都尚在幼龄。

赵构的父亲便是被金人劫掠到北方去的太上皇徽宗皇帝,但相较于徽宗皇帝这个死后才上的谥号,还是金人给他的昏德公称号更加合宜一些。

昏德公十八岁登基,御极之后几乎没干过一件正经事,也没重用过一个忠臣,生活上奢侈无度,政治上昏庸无能,军事上被动挨打,经济上搞得民不聊生,民间起义多如牛毛,爱出宫去逛青楼,还发了癫似的在宫里边大搞封建迷信,除了那笔瘦金体还算硬气,别的什么都不硬。

论及当皇帝的能力来,跟昏德公一起被金人掳掠北上的当今天子钦宗皇帝能跟自己爹来个五五开。

当然,钦宗也是他死后追谥的称号,这时候还是叫重昏侯更合适一些。

两年之前,金人便曾经迫近东京,昏德公当场就吓尿了,迫不及待的把皇位丢给长子重昏侯,然后就发挥高粱河车神的血脉力量,带着妻妾财物仓皇跑路。

重昏侯脸上笑嘻嘻,心里mmp,心说我爹都不在乎祖宗江山了,我还在乎个屁?

爹你可别忘了,你儿子我也是高粱河车神的优秀子孙啊!

然后重昏侯跟老婆郑皇后打声招呼,叫收拾包袱赶紧跑路,主和派一片应和之声,唯有时任太常少卿的李纲入宫苦苦恳求:“太上皇将宗庙交付到陛下手中,您难道要弃而去之吗?”

投降派丞相白时中、李邦彦都说不行,这把要完,大家伙赶紧跑,李纲迎头怒斥:“彼辈身为宰相,应当尽忠体国,力抗金人,怎能不战即退,望风而逃?”

投降派的两名宰相怒了:“你行你上啊!”

但李纲是真的行,当即请命道:“若陛下不弃,臣愿以死报之!”

重昏侯非常感动,据说眼泪都流出来了,当即就下令加封李纲为东京留守,主持东京防卫事务,然后还没过一个时辰,这股子感动劲儿就没有了,背起包袱就要跑。

李纲以死相谏,重昏侯再次被打动,然而回去睡了一觉,表示说不行,朕还是得跑。

李纲:“……”

烂泥扶不上墙,怎一个艹字了得!

李纲头疼欲裂,只得用利益劝阻脑壳不太正常的软骨老板:“禁军亲眷俱在东京,陛下强迫他们随同南狩,万一他们顾念家中亲人,四散回城,谁来保卫陛下?且金人已经迫近东京,您出去之后,正撞上他们,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重昏侯说:“李卿说的非常有道理。”

然后他饱含期待的说:“那我们向金人议和投降叭!”

李纲:“……”

李纲说:“臣不畏死,若陛下有意与金人议和,臣愿前往金人军营。”

重昏侯说:“你不行,你脾气太过刚直,很容易惹得金人爸爸不快。”

李纲:“……”

然后重昏侯派出投降派出城议和,迅速领回了议和条件:五百万两金子、五千万两银子、牛马一万头、绸缎一百万匹,皇帝尊称金帝为伯父,割太原、中山、河间三镇,派宰相、亲王到金营为人质,把金军送过黄河。

李纲:“……”

李纲苦口婆心的说:“钱要的太多了,没法给,也给不出;三镇皆是军事要地,割让给金人,那我朝就完了;宰相可以为质,但亲王不行。现在我们应该先派遣能言善辩之人与其争议,拖延时间,待到勤王大军到此,金人胆怯退避,届时这条约如何,再行商定。”

重昏侯:“可是我好怕,要不然就给他们叭!”

李纲:“……”

重昏侯:“他们要三镇,那就给他们吧,至于钱,勒紧裤腰带凑一凑,总会有的。”

李纲:“……”

于是重昏侯割让三镇给金人,同时厚赠金银,几日之后,勤王大军来到,金人打着饱嗝儿退离东京。

重昏侯很满意,祖宗的基业保住了,东京也没丢,这么完美的结局,有什么不好的?

对了李纲,你去把我脚底抹油溜走的亲爹接回来。

李纲去了,迎回昏德公之后,反手就被重昏侯罢免了职务。

糟老头子成天叽叽歪歪没完没了,你在教朕做事?!

烦死了!

李纲:“……”

身心俱疲。

让我死了吧,真心的。

这一次金人来袭事件给钦徽二帝柔弱的心灵上造成了难以磨灭的伤害,也为二人此后一系列的骚操作奠定了基础。

靖康之役时,金人围困东京,钦徽二帝肝胆欲裂投降派战战兢兢,有一霹雳炮手向城外金军发炮,事后竟被枭首处死,岂不荒谬?

太学院数百人跪在宣德门外上疏,忠耿之士以死谏之,然而即便如此,也没能阻碍钦徽二帝和投降派们发软的膝盖。

金人索取金银,给,掏空府库也要给。

金人所要骡马,给,洗劫东京也要给。

金人索取少女一千五百名,因为凑不够人数,连皇帝的后宫嫔妃都送过去充数,有少女哭泣不止,不愿受辱自尽,全家都被问罪,其余人见状只得顺从,流着眼泪被送去了金军营中。

开封府原本应该是与东京百姓公道的所在,此时却成为金军最得力的助手,满城搜捕妙龄少女,以供金军玩乐,到最后稍有姿色之人都被强迫涂脂抹粉,送入金营,而这也只是靖康之难的短暂一瞥而已。

杀人如刈麻,臭闻数百里,生灵涂炭之态,又岂是惨烈二字所能形容。

李世民将这段回忆看完,整个人都傻了:“我的妈,世间怎么会有这么怂蛋又软骨的皇帝?!都这样了他们咋还不死?!卧槽,被抓了之后还有闲心生孩子?!生男为奴,生女为娼,这种时候了把孩子生出来图什么?体验人生疾苦?!”

高祖挠了挠头,说:“孩子是他的后宫生的,但也未必是他的吧……”

李世民:“……”

“卧槽,那他们还不死!”

李世民暴跳如雷:“这种人活在世间还有一丝一毫的意义吗?!”

嬴政默默道:“或许就是为了证明人的下限能有多低。”

“他们为什么还不死?!”

李世民怒道:“都去拜谒金人先祖了,还牵羊礼——我的妈这俩傻逼为什么就是不死?!自杀有那么难吗?找根绳子吊上去就好了啊!”

刘彻弱弱道:“好死不如赖活着?”

李世民:“可是这踏马也太赖了!牵羊礼啊!!!为什么还不死!!!”

钦徽二帝与赵宋宗室、后妃、亲王、公主、驸马勋贵众人赤裸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系绳,像羊一样被人牵着去拜谒阿骨打庙……

那可是华夏文明的至高尊崇,一国君主,天下养望的存在啊!

别说是在封建王朝时期,即便是后世现代,哪个男女能受得了光着上身,如畜生一般被人牵着招摇过市?

社会性死亡已经不足以形容,这种对于人格的极致侮辱,钦徽二帝居然硬生生忍下来了?!

道理他都懂,可是钦徽二帝为什么还不死?!

李世民并非局中之人,然而将事情快速浏览完一遍,肺都气炸了一半,再去想身在其中、侍奉过昏德公、重昏侯二帝之后仍旧兢兢业业一心为国的李纲,心中敬佩之情当真是比泰山还高,比海水还深!

这要是换了他,早就一刀捅死那两个瘪三了!

原身赵构乃是昏德公第九子,生母只是一名宫女,并不得昏德公宠爱,连带着这儿子也不被父亲喜欢。

年前有司观察到天象有异,道是赵家祖先不安,昏德公皱着眉头想了会儿,就把赵构这个不讨他喜欢的儿子赶到了赵家祖地去替自己尽孝,连带着家小一并过去,没想到阴差阳错,却保全了这一家人平安。

康王不受宠爱,康王妃也不似别的王妃那般出身名门大族,而是武家之女,只是这王妃并非昏德公所赐,而是康王自己求的,二人年岁相当,婚后生有一儿一女,甚是和睦。

李世民暂时将心头怒火压下,低头亲一口可可爱爱的小公主,长长的舒了口气。

康王妃魏氏微笑看着这父女俩,忽然发觉丈夫身后另有来客,侧目细看,神情微微一惊。

李纲方才重重叩首于地,额头上鲜血淋漓,临行时只是随手擦了一把,途中另有血液流出,凝固在脸上,分外狰狞。

魏氏出身武家,倒不十分惧怕,吩咐人取了沾水的巾帕来与他擦拭,又令人去寻些伤药来:“这位先生是?”

“臣资政殿大学士李纲见过康王妃!”

李纲向魏氏行礼问安,接过侍婢递来的沾水巾帕擦拭过面孔之后,恭敬道:“臣奉皇太后之命,来此迎康王及其家眷往南京应天府去,事态紧急,还请王妃即刻令人收拾行装,点齐人手之后,马上出发。”

李世民将自己玉雪可爱的小公主放到脖子上,扶住她两条肉乎乎的小腿,温声道:“来不及解释这么多了,叫人简单收拾行装,带上两个孩子,半个时辰之后咱们出发北上。”

魏氏又是一怔,却不多问,吩咐人收拾细软和两个孩子日用之物,着意嘱咐带上两名大夫,侍从备齐弓马。

婢女送了伤药过来,另有人取了巾布来帮李纲包扎,处理妥当后没多久,便见康王妃魏氏牵着一名四五岁大的男童过来,向李世民道:“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可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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