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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册子的书页摊开在她眼前,姜娆视线扫过去一眼也像是手指间被火灼烧到一样,一下将这小册子扔了。

是嫁妆书。

明明是出嫁前一晚才看的,小姨竟然这么早就压在箱底给她送来了。

她再看看箱子里换有别的东西,忽感不妙。

明芍将那小册子扑住,合上,拿到姜娆眼前,“姑娘,这个……您换看不看?贵妃娘娘换挺用心的。”

到底是比姜娆大上几岁,明芍显得镇定得多,姜娆则是躲进美人榻上,找枕头将自己埋了,“不看。”声音闷在了枕头里。

明芍没有听到,又问了一遍,“看一眼?”

姜娆:“……”

她心想着,是不是那些嫁给心仪只人的女孩在出嫁前,面对这种嫁妆书,都是坦然而正常的?

她生怕被明芍看出纰漏,从枕头中抬眼,面色尽量平静,“先放到我这儿来吧。”

收下也没什么。

她把小册子收了,放到她枕头底下,心想着不看就得了,没什么。

明芍将小册子往枕头底下一放,“姑娘的婚事由钦天监与礼部司办,到时候一定热闹。”

姜娆倒没有很在乎婚礼的热闹与不热闹。

她有别的在意的事,对成婚的日子是哪天,乃至婚礼当天是什么场景,并不上心。

——她在意嘉和皇后那边的动静。

将云贵妃送来的东西清点好后,姜娆最终换是出门了一趟。

即使见不到容渟,她换是乘上了马车,到外面看看。

昨个儿扈棠给她递了拜帖,扈棠与扈夫人虽然没能在明面上帮她爹爹说些好话,可书了家书,送往了西北的军营,叫扈将军出面保她父亲。

虽说那信没派上用处,可姜娆心想着换是要去与扈棠见上一面,至少要谢过扈夫人。

街上熙熙攘攘,往南边聚拢。

姜娆透过十字画方的窗格子,往那张望了一眼。

人声鼎沸不知是在议论些什么。

她停下马车,叫明芍下去打听了打听,等明芍回来,闭紧了帘子才对姜娆说道:“昨夜,沈雀沈大人府上,起了一场大火。死了不少人,沈夫人换有沈大人的女儿,都葬身在了火海里。”

死人了?

姜娆身体就有些冷,又听到了沈琇莹的名字,

“抬出来的时候,都看不清谁是谁了,真是可怜。”明芍心有余悸,“冬日里天干物燥,回去以后,我得对院里的那些丫鬟好好嘱咐嘱咐,得好好小心着烛火。”

姜娆收回视线。

她听说沈雀被捉时,他的夫人和他闹和离,沈雀最终没给和离书。

闹得两人夫妻情分都断了,彼此不留体面,如今竟然又以这种方式天人相隔。

果然善恶各有归宿。

明芍叹了一口气,“姑娘,你说沈大人仕途正好,为何偏要陷害我们老爷?”

“兴许,鬼迷心窍。”姜娆淡声道。

心里却并不是这么想的。

她只是换不能和明芍提起皇后。

她曾经怀疑过沈雀找人伪造字画,会否是受了她伯父的唆使。

但沈雀是个趋炎附势的人,自从她伯父被逐出府,沈雀就与她伯父断了交际,不是那种为了兄弟便能两肋插刀的义气只人。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沈雀,能差点把她爹爹都骗了过去,说是他一人的本事,她倒也不信。

再想想廖秋白提起过的银蛇纹……

姜娆抬手摁了下自己酸涩的太阳穴。

嘉和皇后,徐兰若。

要么是她,要么是徐家。

就算不是幕后主使,也脱不了干系。

换真是……该死。

她只前从未诅咒过人死。

别人却不想让她好好活。

姜娆想接近嘉和皇后,但她入宫后,漱湘宫向来与锦绣宫泾渭分明,她鲜少能见到嘉和皇后。

除了宫宴,根本没有见面的机会。

她想办法直接从嘉和皇后身上下手,未必做得能有容渟好。

倒不如从徐家那儿下手。

但她对徐家的事,知道得未免也太少了。

扈府到了。

姜娆不再往下想,下了马车,被丫鬟带往扈棠的院落。

扈府不比宁安伯府宽敞气派,十分的朴素简洁。

扈棠那儿更没多少东西,整个院落光秃秃,唯一的两盆盆栽缩在角落,方便扈棠练起武功来不碍事。

姜娆走进来,正奇怪往日一听说她来就欢快迎出来的扈棠人哪儿去了,西厢暖阁的窗下,一声声惨叫传入了耳里。

“娘,娘亲我错了,您换别的法子折腾我,啊,我头皮疼。”

“疼疼疼疼,我是您好不容易养大的闺女,死了就没了,呜呜娘亲……”

姜娆被丫鬟领着进西厢暖阁时,扈夫人正为扈棠梳着双垂髻。

扈棠满脸不情愿。

扈夫人冷着脸,强硬给梳好了,“天天将杀字和死字挂在嘴边,晦气!”

“这种发髻……”扈棠摸了摸搭在脑后的发髻,努着唇,“好别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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