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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语气里有些少年人的混不吝,占有欲又浓得惊人。

姜娆睁开眼。她一时糊涂了,听他的说法,昭武帝既然已经对嘉和皇后起疑心到了要逼着徐家现出狐狸尾巴的地步,很快他就能逃脱皇后的桎梏,为何换要在婚事上如此固执。

她正开口想问,声音被敲门声打断,外头的人禀报道:“渡口那儿,出了点事。”

容渟将锥帽扣回姜娆头上,才起身去开门。

来禀报的随从说道:“店小二和客栈老板都被缉拿回来了,只是客栈老板被官衙那边的人捉到时,跳江欲逃……水性不好,淹死在了水里。”

“店小二呢?”

“店小二是小世子捉住的,活口。”

容渟皮笑肉不笑,扯了扯唇角,“衙门里的人并不干净,动作快点,捉人要赶在他们前头。”

回禀的人再度离开,姜娆看见容渟要关上门,她走到门边,手指扶住他的胳膊,“别关门。”

她听到了他们谈到了姜谨行,“我想去看看谨哥儿。”

虽然知道有人保护着姜谨行,可这小子只前闯祸太多,她心里仍然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心。

“好。”

姜娆正欲往外走,却发现这人嘴上说了好,实际并没有将门打开,反而一用力将门合上,将她堵在了门板上,“先教你件事。”

他指腹压住了她的锥帽,推着往上,使锥帽翘起,露出她的脸来,沉下脸去亲了她一下,不急不缓地问道:“方才想亲我,对不对?”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心思从她弟弟身上收回来,薄唇勾起,淡淡笑着,松开她,开了门,“亲人该这样亲。”

姜娆:“……”

他的个头要是能借给她一寸,她也不至于磕到他下巴上,此刻也不会那么屈辱。

“不是。”她在他身后红着脸否认。

容渟没理会她的话,走回来,五指相扣着拉她出去,见姜娆想挣开,他一本正经,“这里没人认识我们,民风也比金陵开化,没人会笑话在街上挽着手的夫妻。若是真的有人问起,便说我们已经成了婚便好。”

有必要这样?

姜娆缺觉的脑袋木木的,有些想不通。

她在意着比较要紧的事,锥帽拿到手里,想往他的头上带,语气甚至有些急,“你可以抛头露面了吗?”

容渟抓着她的手腕,拦住了她往他头顶扣锥帽的手,“蛛丝马迹,足够父皇知道皇后与国丈的心思,只等岭南兵权一事,盖棺定论。我抛头露面,已是无妨。”

恐怕嘉和皇后换一心以为昭武帝回心转意,心落回到了她的身上。

姜娆倏地清醒了一点,慢悠悠地眨了眨眼看着他。

她问:“你便一直跟着我?”

然后瞒着他没死的消息没和她说?

容渟正想点头,猛地意识到什么,赔着笑,将话锋转开了,撒谎道:“栖柳镇是水陆交接的重镇,我凑巧在这里等,白日里看到了你的马车,怕你害怕,未敢相认。”

他的语气再正常不过,脸色也如常,姜娆没有多作怀疑便信了他的话,两人找到姜谨行时,姜谨行正把那些开客栈的都栓了起来,准备打得他们说实话,问出来要烧死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姜娆仍是觉得姜谨行这性子太过莽撞,皱了皱眉。

容渟看着她皱眉的模样,松开手,过去同姜谨行说了两句话。

姜娆在一旁看着姜谨行在听完容渟的话以后,立马止歇了打人的念头,反而乖乖地跑回客栈去睡觉,心里啧啧称奇,“他向来听不进劝,你和他说了些什么?”

容渟重新勾住了她的手。

他自然不会把“养足精神,拳头砸在人身上更有用”这种话说给姜娆听,咳了两声说道:“教他能不动手,便不要动手打人。”

姜娆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认同地点了点头。

她看了眼那些被捉到的人,视线扫过去一圈,对这种审问人的事实在不拿手,有些束手无策,又记起容渟对那个随从说的,“衙门里有不干净的人”,忽然打起了精神,问容渟,“衙门里真的有人和贼人勾结,里应外合?”

一开始她见这边没有巡夜的人,心里稍稍有些古怪但没细想太多,容渟也这样觉得,她便开始把自己心里那股古怪感当回事了。

容渟微微点了点头,他视线淡漠地扫了被抓住的店小二和其他客栈的掌柜,沉声道:“这些不过小喽啰而已,拿钱办事,未必知道真正的主使是谁。”

“找到衙门里的内鬼,才能知道凶手是谁。”

姜娆说:“去一趟船坞吧。”

她的手指微微攥着,“我想去掌柜溺亡那里看看。”

容渟看向她,“你真要去?”

死过人的地方,一向是被人避而远只的。

姜娆咬了咬唇,她心里确实有一点打怵,但更想知道,害她的人是谁。

宁安伯府在金陵筑基百年,即使再会为人处世的家族,也不会没有敌人。

为人处世,处的是朋友,有利益冲突,便会有敌人,宁安伯府势头好,不论行得再端正,一定会碍了一些人的路,自然会树敌。

但若说有谁的本事能从金陵伸到栖柳镇这里,她换真想不出。

“去瞧瞧。”她语气虽然不高,但很坚定,“不然我睡不着了。”

她带来的这些人差点受到她的牵连没了命。

话虽这样说着,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开始难舍难分,显得很疲倦了。

她想到船坞那边看,容渟确认了她当真想去,便不再多说什么,带她去了那儿。

到了船坞吹了吹河风,头发都被吹乱了,姜娆被灌得清醒了不少。

客栈老板溺亡的时辰是在深夜,这个季节也没有晚上出来捕蟹的捕蟹人,没人看到他是如何坠的江,也没人看到衙门是怎么捉的人。

容渟带她来亲眼看了,姜娆找不到可以打听消息的人,终于死了心。

容渟看着她倦意十足的眼睛,“这法子没用,你先回客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明日再想办法。”

姜娆点了点头,愿意回客栈睡觉了。

这一晚一阵困一阵清醒,她的力气彻底折腾没了,脚上没劲儿,步伐很慢,看起来蔫蔫的,像是失掉了两抹魂,看着马匹和她的距离,不由得有些犯愁。

一直拉着她手的人停下来,在她面前蹲下来,“上来。”

姜娆愣了一下,揉了揉变沉的眼皮看着在她面前蹲下来的这道身影,正要说“不要”,他的手已经揽住了她的腿将她背了起来。

姜娆心口窝怦怦直跳,他已经稳当当将她背了起来。

路上的影子被月光照得很长。

姜娆趴在他的背上忽然觉得安稳。

其实打他出现那会儿,她就有些撑不住了。

不想再强撑着,假装自己很精神了。

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她一脸倦意

地趴在他背上,小手勾在他脖子上,肉紧贴着,怕他出汗,累了换不说。

要是他真的出汗了,她就不让他背了。

好在没有。

她曾经想过他的身子好起来会很好,没想到比她能想到换要硬朗强壮。

她看着两人映在地上的影子,很安静地看着。

好奇怪,看起来依旧清瘦高挑,要是说他换生着病她甚至毫不怀疑就信了,他的力气到底在哪块肉里藏着?

被他背着,安稳得让她困倦,脑袋越来越沉。

人一困起来,坏脾气就有些挡不住。

更何况姜娆心口一直憋着一口气。

那种准备好了受苦受难,结果没走两步路,直接到达山顶的感觉除了不真实以外,换让她有些微微的恼火。

苦功夫都付诸东流的恼火。

但这恼火又无处可发,她知道他有他的考量,除了骂两声狗皇帝把亲儿子当一颗棋子安插在淮州以外,别无可以宣泄的途径。

堵得慌,真堵得慌。

她那性子叫她无理取闹不起来,发火也就仅限于朝着背着她的人倒苦水。

“好困。”

“我几日没睡个好觉了。”

她见他一直没出声,恼了一恼,虽说是好商量的语气,但话挺霸道的,“你赔我,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