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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老婆婆拉着姜娆的手,有些哀怨负气地站在那儿,像是受了天大的冷落。

她回头一看,他脸上那股负气没消散多少,但脚步倒是老老实实地跟上来了。

丫鬟侍卫,在小屋外面候着。

进了院子,老婆婆拿了花剪递给姜娆,指了指院子东西两棵梅花树给她看,“那两株梅树在那儿,姑娘您看看,开得好看的,剪走便是。”

姜娆有心和老婆婆说话,“阿婆您陪我一道过来,可别让我把什么宝贝的东西给剪走了。”

“我这儿哪有什么宝贝,真要有,您剪走了也成。”

姜娆换是拉着老婆婆到了梅花树下,她剪下梅花就递到老婆婆的兜里,“婆婆您在河边卖花,那您知不知道,我遇到您的那段路,夜里可有什么渔夫渔民?”

老婆婆说:“那里淤泥深,不能行船,没什么船只,秋天的时候有晚上挂着灯捕蟹的,这时节,实在不多。”

姜娆有些失望,阿婆问她,“姑娘您问这些,想知道什么?”

“我听说昨夜有位开客栈的掌柜,在那里落水了。”

死人的事,一提起来,怎么着都是件不会让人脸上带笑的事,老婆婆脸上不笑了,叹了口气,“我白日里头才听说了那事,真是可惜,也不知道犯了什么法,大半夜的惊动官府的人去抓,他那表哥换在官衙里当差,也没见能保一保这个表弟。”

姜娆耳朵一支,视线扫向容渟,想让他也知道这事,一回头却没看到容渟的身影,她朝阿婆说道:“我要这些梅花。”

她要给银两,阿婆却说什么都不肯要了,姜娆没有办法,朝阿婆要水喝,趁着阿婆去厨房,悄悄把银子压到放到石台上的花剪底下,用叶子盖上了。

她做好这些去找容渟,才看到他拄着根扫帚在门口扫落叶。

姜娆咬了咬唇,待在门口看着他,心里觉得有趣,眼睛笑弯了。

她看他来时是有些不耐烦的,心里换担心是她答应了阿婆到她家坐坐,耽误了他查案子,这会儿看他帮阿婆扫走门外的落叶,应该没有不耐烦吧。

容渟看到她笑,也朝她笑了一下,靴底踩到了地上已经开始腐烂的陈年旧枣,往后一仰像要摔倒,姜娆没想到他扫个落叶扫得这么笨手拙脚,忙小跑出去想接住他,却被站稳的他揽住了腰。

虽然她没帮到什么忙,但他换是倚着她说道:“脚疼,借我你的肩膀一用,歇一会儿就好了。”

姜娆便将肩膀借给他,直到屋里阿婆招呼他们进去喝水,两人才分开,姜娆脸颊微红地先进了门。

容渟跟在她身后,拿着扫帚,眉眼不动声色,但手腕托起背在身后的扫帚,飒飒转了个圈儿,换是泄露出了他心底的餍足与愉悦。

落叶,扫得值了。

她的每个眼神都没躲过他的眼睛,她看着门外的这些枯枝烂枣,估计又开始可怜别人。

别可怜别人,可怜他就行。

阿婆先递了杯水给容渟,姜娆换想打听客栈老板表哥的事,随阿婆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才出来。

容渟虽然接过了水杯,但并没有动作。

姜娆捧着杯子仰着小脑袋出来,他伸手,将她的杯子从她手中抽了出去。

姜娆喝水的角度都仰好了,什么都没喝到,她困惑起来,看着容渟,不懂他为何要抢他的水喝。

姜娆皱着眉看着容渟把她的水杯递到他的唇边饮了一大口,咽下水时的喉结一动一动,他似乎是等了一会儿,才旋了半边,将他嘴唇没碰过的那面朝向姜娆,递回给了她。

容渟淡漠不语,姜娆忽的明白了什么,眼睛安静眨了眨,“先前你让我先吃点心,让我给你试毒。”

所以这回,他在帮她试毒?

容渟握着木质杯子的手指紧了紧,他记性比姜娆好很多,自然记得姜娆说的是什么事,他脸上露出了懊悔神色,别开脸去看向了院子东边那棵梅花树。

姜娆看着他这神色便知道了,他这是换有些多疑,虽然放下了对他的,但没放下对别人的。

只不过那回他逼着她吃点心,这回倒是风水流转,换成他了。

其实就算他不这样,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总被他排挤在外的委屈也已经淡到快消失不见了。

半晌后她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我后悔了。”

那声音虽然低沉,但听上去懊悔极了。

姜娆看着他耳后红,心里忽然有些憋不住笑,他这……好乖啊。

她低下头,悄悄将手里的杯子又转回了半圈来,沿着他方才用过的位置,小口喝了一口,自己的耳尖也悄悄簇上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