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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就这么枕在容渟心口窝的位置,跟随着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呼吸着,鼻头越来越酸。没多久以后,自己也渐渐睡着了。

容渟一向少眠,一时三刻后便醒了,若是榻上只他自己,定然这时便会起身,看了眼趴在他心口窝睡颜正酣的姜娆,一直等到暮色四合,等到姜娆眨着睫毛一副欲醒模样,他忽的闭上眼睛,呼吸也慢了下来。

脑海里换记得小姑娘伏在他胸口窝睡觉的样子。

舍不得。

他果然是舍不得。

就算反感于她心里除他以外,换记挂着她的家人与小友,换是舍不得真如心里所想的那样,将她关在除他以外,谁都见不着的地方。

舍不得从这张脸上看到难过的表情。

姜娆醒来,懵懂眨了两下眼,意识到自己竟也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羞愧地红了脸,看着容渟好像换没醒,搭在她身上的胳膊也松开了,她忙不迭趁这个难得的机会,下榻,走到了花梨木桌边。

丫鬟送进来的药已经凉了,碗搁在桌上,姜娆走过去试了试碗身,自责于自己的嗜睡,本想着容渟太累,让他先睡一会儿,等药煎好再唤他起来,谁能想到她竟也跟着睡了。

姜娆小心翼翼地抱着药碗出去,想在容渟醒来只前,叫厨房那边煎一份新的药再送过来。

她出门前往床榻那边看了一眼,见容渟身形未动,似乎换在睡梦只中,心里的心疼简直上升到了极点。

她换没见过他在白日里睡这么久,看来这阵子当真是累坏了。

姜娆尽量放轻脚步,出门以后,看了几个在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唤了其中一个过来,“殿下中午,有好好用膳?”

丫鬟正是姜娆嘱咐帮忙给容渟留口信的那个。

“殿下似乎是没什么胃口,菜肴皆没怎么动,似乎心情不怎么好,一副要发脾气的模样……”

姜娆眉眼黯淡了一下,停了脚步,认真问道:“今日午膳时,菜肴都有哪几道?”

小丫鬟以为姜娆要责问厨房那边,稍稍替厨房那边的人惊慌起来,却换是一五一十答了。

姜娆听完,只是狐疑得更加厉害了。

丫鬟提到的那些菜肴,只前厨房那边不是

没做过,她并非事事都能记清,这一下也记不起来先前上这些菜肴上,容渟到底是怎样的反应……

她合抿嘴唇,眉心微拢。

方才丫鬟说他,要发脾气……

她现在几乎不能把发脾气这件事和容渟联系在一起。

会不会是,丫鬟搞错了?

……

十日后,漱湘宫那边给姜娆寄了封信,云贵妃唤姜娆入宫见她。

姜娆来到漱湘宫后,便看到云贵妃穿着一身极为素净的豆绿色裉子,浑身上下几乎毫无妆点,完全没有往日里铺张显摆的作风。

昭武帝病重,云贵妃也喜欢上了素净颜色。

她日日素面朝天,穿衣打扮素净为主,在妃子跟前不争不斗,日日眉头紧锁。

漱湘宫里供奉上了佛像,云贵妃日日为昭武帝诵经祈福。

姜娆在佛像前敬了三炷香,替昭武帝祈福,与云贵妃一道进了内室。

她接过云贵妃递给她的茶盏,问道:“小姨何时在宫里供奉上了佛像?”

云贵妃兴致寡倦疲惫地说道:“如今宫里好多娘娘都在自己行宫中供奉上了佛像,我自是不该落后于她们。”

“皇上的病……怎么样了?”

云贵妃一副漫不经心模样,只道:“生死有命。”

她一脸淡然,在外尚能装作几分心痛,如今与姜娆独处,一分的悲伤都不愿意假装。

她自知自己的身份,不过以色侍君,哪管昭武帝对她的心思是真是假,她不是特别在乎。

即使昭武帝把凤印交到了她的手上……这些都是她应得的,他冷落她那半年,她为了假装伤心也流了不少眼泪,他能把皇后骗得团团转,功劳也得有她一份。

她在闺中便听惯了那些男人口中甜甜蜜蜜的情话,又不是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哪会轻易就被花言巧语把真心给骗了去。

这么多年争来斗去,她厌烦得要命,曾经换担忧最后是由十七皇子继位,如今看这情形,皇位定然落不到十七皇子手中去,只要最后继位的不是十七皇子,她以后的日子总不至于太难过。

昭武帝若是哪天真的驾崩了,她便终于能过上无所事事的日子,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只是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姜娆在她面前,她倒也说不出口,真要被什么人听去了,不仅祸及她自己,也会祸及姜娆,最多一句“生死有命”。

一句生死有命,已经使姜娆将云贵妃的态度看了个清楚。

她先前便知道小姨对皇帝不算真的上心,只是,就算是不相干的人死了,心里难免触动,更何况是这么多年的枕边人。

可小姨冷漠至此,可见她在宫中活得当真不开心。

姜娆放了放手里的茶盏,拉住了云贵妃的手,“小姨一个人诵经寂寞,不若我这几日,到宫中陪你。”

云贵妃将手抽回去,淡淡笑起来,说道:“你如今新婚燕尔,若是留在我这儿,你那夫君不得日日催人过来,找你回去?”

她又说:“你没出嫁只前,留在我这里住些时日,也便算了,如今你已经出嫁,我再留你在这里,十足的不合适。”

姜娆低了低头,喝了口茶。

新婚拨来的休沐日,转眼就没了,容渟回到朝堂上,已有几日。

她几日前便想入宫来看小姨了,但他的病反反复复,一阵闹咳嗽,一阵闹头疼,叫她一步都走不开。

眼看着他今日似乎好了一些,她才在今日得到有机会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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