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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是个文质彬彬的青年,身上穿着华服,马车瞧着也不普通,她猜应是哪家的公子。

那人自然也看到了林梦秋愣了一下,不知是认出了她的马车,还是觉得盯着人看有些失礼,两边都微微颔首示意了下,而后放下了帘子。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是不相识的人,可林梦秋对这人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好似她应该认识。

这时红杏也买完糖回来了,轻声喊了句主子,林梦秋才回过神来,说了句回去吧,而后上了马车。

等到坐定,林梦秋捧着热乎乎的花生糖,又掀开了布帘,就是如此巧的,那辆马车也与他们同行。

一直到路口的尽头,两辆马车才分开两头,再无交集。

这刚出锅的花生糖确实香脆,林梦秋呼着气吃了好几块,还险些烫了自己的舌头。

若不是想着要给沈彻留些,还不到家她就能吃完了,唯一的疑问是,方才那人到底为何会觉得熟悉呢?

*

沈彻回到王府时,早已过了午膳的时辰。

一问才知道林梦秋还没回来,随便的用了点便准备闭眼休息会。

没想到刚进屋,就看见一道黑影朝他扑了过来。

是八两。

它被关在屋里半日,早就被憋坏了,一听到沈彻的声音,就兴奋的不得了,围着沈彻来回的转着圈。

虽然回来的不是女主人,但能有人陪它玩,它也很快乐。

沈彻勾了勾唇,手掌在它头上轻轻的揉了揉,“谁放你进来的?”

八两听不懂沈彻在说什么,把脑袋用力的在他手掌心蹭着,希望能得到爱抚。

沈彻往常也没什么时间陪它玩,今日已经算是很有耐心,又挠了挠它的下巴就往屋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行了,出去玩吧。”

可八两还觉得不够,怎么主人刚回来就要它出去?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撒欢的往明间跑去,朝着榻上的半斤汪汪直叫。

沈彻算是知道八两是怎么会在这的了,忍不住的失笑出声:“成日欺负这兔子,算什么本事?”

刚说完,沈彻便听见八两不知在地上扒拉着什么东西,他低头去看,才发现炕桌下还有个小屉子,此刻锁已经在地上了,屉子也被凌乱的打开了。

应该是八两想要上炕抓兔子的时候不小心给弄开的。

他之前倒是没发现这里还有个屉子,想来应该是林梦秋平日放东西的地方。

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八两给弄出来了,顿时便沉下了脸,可以活泼顽皮但不能坏事。

“松开。”

八两感觉到他生气了,瞬间松开了前爪,委屈的嗷呜了两声往后退坐在地上,铜铃般的大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沈彻,它不明白主人为何会生气。

等它挪开庞大的身躯,沈彻终于看清了地上的东西,是本浅黄色的簿子。

沈彻见过的东西便不会忘,更何况是和林梦秋有关的,这是上回她偷偷藏起来的那本簿子。

他朝着八两勾了勾手指,八两就聪明的就咬着地上的簿子送到了他手边,希望能用自己的乖巧讨好他,让他不要生气了。

八两虽然将簿子从屉子里捣了出来,却万幸的是没有全坏,唯有书封摇摇欲坠,到沈彻手里时,那封皮便落到了地上。

沈彻不是喜欢偷看别人隐私的人,林梦秋愿意与他说,早晚都会说,不必去偷着看。

可这封皮掉了,自然而然的就将第一页给露了出来。

-三月十三日晴

昨日见了夫君,心中欢喜不已……

沈彻记得这一日,那夜他掀开了喜帕,看到了烛火下的她,美得惊人,只是那会他没将心思放在儿女情思上,只顾着打量她嫁进府是何居心。

那是两人的洞房花烛夜,他不仅将她一人抛下,让她一人喝了两杯合卺酒,甚至还动手伤了她。

可她非但没有讨厌他害怕他,反而还说要保护他,怎么会有如此傻的让人心疼的人。

看着这上面的内容,那日的记忆也接踵而来,沈彻的指尖也在微微发颤,眼底闪过些许的后悔,如今想来,他才知道自己曾伤了她多少次。

但同时也有疑惑,从林梦秋这页的文字记录上来看,她似乎曾经见过他。

之前的那个预感也越发的强烈,原本只打算看一页,竟是没有忍住的又往后翻了一页。

-三月十四日晴

听祖母说夫君病得很重,好想去陪陪他……

*

林梦秋虽然没有用午膳,但她吃了半包的花生糖这会不觉得饿,将首饰等东西交给绿拂,看着她买多了的笔墨纸砚有些心虚。

平时和沈彻一起时,虽然他也不拘着她买东西,一贯是她捡了哪个他就说好,但有他在时,林梦秋总是会克制些,今日她一个人就有些失控了。

走到书房外,便见个身穿官服的衙差正在外头等着,这一看便不是府内的侍卫,林梦秋好奇的停下脚步,往那个方向探了探。

阿四很机灵,看林梦秋好奇就明白了过来,小声的提醒她:“瞧着官服这位应是大理寺的差爷,许是来给爷送东西的。”

林梦秋了然的点头,既然是正事上的东西,就不是她该过问的了,看样子书房应是没人,她便打算把东西送回房,再去春熙堂。

可那官差一眼就看到了林梦秋,像是瞧见了救命稻草。

他是来替他家大人送东西的,但王府规矩大,说是世子没人不能接,可他还有差事要办,心里更是害怕见那位铁面阎王,见到林梦秋赶紧就大步过来行礼。

“卑职见过世子妃,这是世子爷前几日要的案宗,还请世子妃帮忙转达。”

林梦秋见这人确有难事,书房也只有她能进去,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

自从安阳回来,两人关系亲密后,沈彻怕她平日在院内行走不方便,就将院内的侍卫全给去了,只留下院门外的。

林梦秋拿着案宗连带着新买的笔墨砚台,毫无阻碍的拿进了书房。

动作轻缓的将东西在桌上放好,但因为手上抱着的东西有些杂,一时不察就撞翻了桌上正摊开的书册。

她正蹲下身去理,便听见屋外传来了声响,应该是沈彻回来了。

林梦秋眼睛亮了亮想给他个惊喜,便悄悄的躲在桌下没动,等着他过来。

期间手上也没有空着,将信函和书册分类理好,可没等到沈彻走近,就先听到他和袁立的声音响起。

“爷,按照您的吩咐都已查清楚了,与三皇子勾结,在安阳设伏的叛徒是二队的赵超,他方才已供认,但还来不及逼问其他的事便服毒了,都怪属下无能。”

平时沈彻与袁立谈正事也不会避开林梦秋,她偶尔也会听个乐,当是解闷。

但一般都是她听不懂的事情,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说安阳遇伏,这事她不仅知道还是受害者,就下意识的竖起了耳朵。

“继续查,将此人的身份家世全都查出来。”

“是。”袁立恭敬的应下,停顿了下有些犹豫的道:“那林家还要查吗?之前我们怀疑世子妃里应外合,您才带她去的安阳,如今看来应不是世子妃……”

沈彻当时确实是怀疑林梦秋,甚至到两人一道坠崖他也还在怀疑,他其实是能避免这一切的发生,可他选择了试探,害得两人皆是遍体鳞伤。

但好在,他赌赢了,林梦秋并未心怀不轨。

至于查林家,倒也不全是为了这件事,方才他已经什么都明白了,自然也不必再查林家了。

只是不等他开口说话,里屋的桌子下就钻出了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