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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掌心之上赫然是一包东西, 用药纸包着在,已经被孙氏握的皱皱巴巴。

功哥儿一瞧见这东西,就从孙氏手中抢了过来,摸着薄薄的一包, 应该是粉末状的东西。

他道:“这是啥?”

“把, 把东西还给我。”孙氏见手中的东西被抢走, 如同疯了般挣扎起来,她满脸恐惧。

功哥儿把东西递给许沁玉。

许沁玉接过,打开纸包, 里面是研磨的褐色粉末,她凑近闻了闻, 是巴豆的味道。

巴豆是种药材,可以温肠泻积、逐水消胀,但如果不是医治病人,这个东西是有微毒, 会让人腹泻, 孙氏拿着的这东西已经不言而喻。

“巴豆。”许沁玉道:“你从平安食肆东家这里拿了巴豆是想做什么?是想明日给许记食府的菜食里下巴豆吗?是想坏了许记食府的名声吗?”

孙氏急得眼泪直流,“东家,您听我说,我, 我没这么坏心眼,我真的没打算给食客们投毒的, 是,是平安食肆的掌柜给我的, 她说, 她说要是我这次不帮她, 就把我上两次做的事情告诉您。我, 我,她又把这个东西塞给我,说,让我明日下,下在酸梅汤饮子里和奶茶饮子,可是我没有答应,东家,我真的不会下毒的,我没那么坏,是她吓唬我……”

孙氏已经有点语无伦次。

她满心惶恐,惊惧害怕,她没有坏心眼,她没想害许记关门,她知东家是好人,她只是害怕。

可是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那天她在一个小摊子上买针线,旁边来了个妇人跟她闲聊,问她是不是在许记食府做工。

能在许记做跑堂多多少少是有些荣幸的。

她就很自豪说自己在许记做跑堂,跟问她话的妇人搭腔起来。

她还说许记东家很好,专门找得她们这种妇人做跑堂,一个月给八百的工钱,还管朝食暮氏,虽然朝食暮食都是东家徒弟做的,但吃的可都是精细粮食,早上还有鸡蛋,晚上也有荤腥,还说年底时候东家还会给红封。

这个条件,听得周围的人都羡慕不已,还说她运气好,让她好好干,说许记食府的东家心善,开食肆还不忘街坊邻居,还卖味道那么好又便宜的鱼给大家吃。

他们大多数也都排队买过许记的红烧鱼、鱼丸和鱼头。

人家吃过都说跟许记店里的吃食一样美味,许记东家没有厚此薄彼,因为卖的便宜,就随便做。

孙氏自然乐呵呵的说,“我肯定要好好干,我们东家还说每年都会给我们涨工钱呢。”

“唉哟,你也是命好,要不是当初招人就只招桂花巷那边的,咱也想去试试了。”

“可不是,许记生意好,东家还缺人不?”

这个孙氏就不清楚,她只能摇头。

卖完针线,孙氏就打算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那一开始跟她搭话的妇人也跟她一块走的,还说顺路。

路上一直跟她聊许记食府,还说羡慕她,说她命好,一直绕着许记食府问来问去,孙氏也没当回事,就跟妇人聊天,走了一路聊了一天,结果就聊秃噜嘴,把那日闻氏跟闻蕴灵说的话给闲聊出来了。

就是闻蕴灵问闻氏桂姨娘得了痨病,身体养的如何。

孙氏觉得这种闲话不应该乱说,但说秃噜了嘴,想着掌柜都说不是痨病,身子早养好了,她也放心了些。

谁知妇人听闻这话,立刻唉哟一声,忍不住说,“她家有得了痨病的病人啊?那怎么还做吃食?要是传给食客们怎么办。”

孙氏立刻反驳道:“我们掌柜都说了,应该不是痨病,身体早养好了。”

妇人咂咂嘴,跟她说了声就走了。

没想到,过了几天,坊间集市就起了谣言,说许记食府家里有痨病病人。

孙氏听闻,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肯定是之前说闲话,被那妇人听了去,妇人又给说给其他人听,结果被传开了。

孙氏心中内疚,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跟东家和掌柜坦诚。

可要说出来,东家和掌柜说不定觉得她是大嘴巴,喜欢嚼闲话,不要她在食肆继续做工怎么办。

所以她不敢说出口,只能当做不知。

好在后来东家把家人都请来许记吃暮食,谣言不攻自破,她也放心了点。

谁知,没多久,那跟她闲聊的妇人在路上堵住了她,说她是平安食肆的掌柜,上次多亏她说的那些话,她才知道许记食府这么过分,有痨病病人还开店,还说自己不过就是跟人闲话家常了两句,没想到这事儿就被传开了。

孙氏这次没信她的话,她气得不行,知道上次这妇人故意套话,把妇人骂了顿。

妇人不以为然,就是跟她道谢,然后还说给她银子,让她帮忙看看许记的吃食是怎么做的。

孙氏气得破口大骂,直接拒绝。

平安食肆的掌柜威胁她说,“你要不愿意的话,前些日子你同我说过的那些闲话,我可要去跟你家掌柜说道说道,再说了,又没让你偷配方,只是平时瞧见你家东家怎么做的,跟我说说就是。”

孙氏六神无主,又惊又怕,再看平安食肆的掌柜脸色一变,就朝着许记食府走去。

她越发害怕给东家知道,慌忙把人拦下,“你想干什么,你,你不能去。”

妇人笑眯眯的说,“我又没为难你什么,也没让你偷配方,你这般害怕作甚,那些吃食的大概做法告诉我就成。”

孙氏实在害怕,最后结结巴巴把平日瞧见许沁玉做的几道朝食说了说。

她想着,既没告诉妇人具体做法,想来妇人也学不到什么。

妇人听过后就笑着跟她道谢,最后还塞给她五两银子,告诉她一个月后去找她,还把她住的位置告诉给孙氏。

最后威胁孙氏,孙氏要是一个月后不去找她找她的话,她就把闲话和配方的事儿告诉给许记的东家。

妇人说完,匆匆离开。

孙氏根本没想要这五两银子,她六神无主,最后带着五两银子回去。

等着平安食肆也做出奶黄包,江米肥肠和生滚鱼片粥她才越发后悔自责。

孙氏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她看着许沁玉,颤着嘴唇说,“东家,我真的没打算下毒,我今日来是想把那五两银子还给她的,我没想过害东家,害许记食府的。”

孙氏说着,从身上掏出个钱袋子,颤着手打开,里面的确是五两碎银。

她今日来,也的确是想把五两银子还给妇人。

但是进去后,妇人又是吓唬她,还说事已至此,不如帮她一把,事成之后,会给她五十两银子,她也是拒绝的。

最后妇人露了狠脸,说她愿不愿意都得做,已经上了贼船,就没有下来的道理,把泻药塞给她后,不由分说把人推了出来。

“东家,我知道错了,我不会下毒的。”

孙氏哭的眼泪糊了一脸。

成哥儿听完,一言难尽,最后忍不住说,“孙婶,你是不是傻的,第一次的时候你就该跟师父说实话,而不是瞒着师父,现在越闹越大,兜都兜不住了。”

许沁玉有点不知说甚,孙氏人高马大,偏偏性子怎么就这般。

还有,这不明显给孙氏下套子,一步步逼她上钩吗?

本来第一次谣言跟第二次配方都不算什么,孙氏也没说具体配方,是那平安食肆故意这样一步步勾着然后逼着孙氏做下这些。

的确也是孙氏自己糊涂。

功哥儿也忍不住挠头,最后问许沁玉,“四嫂,那现在怎么办?”

直接敲门去跟平安食肆对峙吗?

许沁玉想了想,告诉孙氏,“现在唯一的法子就去是报官,你作为人证去揭露平安食肆的恶行,但报官的话,孙婶你肯定也要挨板子,你可愿意?且此事过后,我不会再用你,到时候会付你一些遣散费。”

她不会彻底信孙氏的话。

在孙氏口中,她自己是无辜的,都是被那妇人逼迫的。

许沁玉并没有孙氏的视角,自然不清楚她说的都是真假,还是真假掺半。

而且不管是前面的造谣还是后面的给配方,孙氏都犯了大忌。

这样的人,她肯定不会再用。

孙氏犹犹豫豫,“帮着东家报官是应该的,可,可报官后,我,我岂不是要被外人嚼闲话,东家又不肯继续让我上工,我以后哪里还能找得到工。”

许沁玉淡声道:“孙婶,即便你不愿意报官,我也会去报官的,这是大事儿,平安食肆这种竞争手段恶毒也触犯律法,若不报官,岂不是放任平安食肆逍遥法外,以后遇见对家,她们就用这种恶意手段来竞争害人。而且就算不报官,这事儿我也不会善罢甘休,也不会继续在用你,事情照样会传开,孙婶倒不如主动认错,兴许还能在外头得个好名声。”

孙氏仿徨许久,最后同意下来。

天色已经黑了,但衙门随时都能去报官。

许沁玉来到衙门敲鼓。

很快衙门大门打开,县太爷带着衙役升堂。

许沁玉不认识县太爷,只知道县太爷姓杨,她已经知晓好友杨枝枝是县太爷家中的千金,但一直挺平常心对待的。

杨县令虽然日日都能吃到妻女从许记食府带回家的吃食,但他也同样不认识许沁玉。

一行人跪下说要报官,又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杨县令一听许记食府,再听眼前小娘子自称是许记食府的东家,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他经常听女儿提起许小娘子,倒的确很年轻,很难想出这么年轻的小娘子竟有一手如此出神入化的厨艺。

听完事情来龙去脉,杨县令立刻让衙役去捉拿平安食肆的掌柜和东家回。

衙役过去时,平安食肆的掌柜李氏还洋洋得意跟自家男人说,再不出几日,许记食府就该倒大霉了。

平安食肆是夫妻店,掌勺的是李氏的男人,不爱说话,就知道做吃食。

听闻这话,他男人忍不住问,“你,你又做了什么?孩他娘,咱们踏踏实实做生意做吃食就好,别坏了心眼,那个奶黄包,江米肥肠什么的,咱就别做了吧,毕竟是学许记的,再说我对做白案也不是很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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