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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是谁一大早上,家门口来了报丧的, 都会吓一跳。

戚刃急匆匆的的进了屋, 说家门口跪着两个披麻戴孝的人, 江鸽子有些蒙,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戚刃说完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我还有个身份呢,而这个身份是有亲戚的,还不老少。

蒋家的老太太没了,也不知道怎么了, 那边忽然就想到他了。

门口那两位有些毛病,还是疯了, 他们披麻戴孝的给他个平辈儿跪着报丧?

大礼上他是血脉孙子到没错了, 可他早就被收养了啊!

他能去才怪,吃饱了闲的慌上门给人做孙子?那边脑神经短路了不成, 他们难道不明白凭着自己现在能力,喂他们□□他们都得笑着咽了。

楼下又传来一阵争吵, 好像有人在后门口厮打起来了。江鸽子这才草草披着衣裳下楼, 等到他出了门才发现, 门外战争已经结束了?

江鸽子血缘上的堂哥被两个彪形大汉压着正外巷子口拖,而他血缘上的父亲正一脸尴尬的等在那儿跟他道歉。

大概是得到消息一路小跑来的,这人一脸汗,鞋都飞出去了。

他很瘦,精神也不好,脸颊两侧都凹陷了下去, 并且头发全白了,他又跑的急,那头发就拧成一条一条的在淌水,胸口还剧烈的起伏着。

看到江鸽子,他一手掐腰,一手扶着身边的墙喘息说:“你,你……你不用搭理那边的事儿!那边什么事儿都跟你没关系!”

当然是不关自己事儿的,江鸽子确定的点头,看他狼狈,总算好心的问他:“你~你要喝杯水么?”

蒋增益是真的有些渴了,这些天他一个人扛着所有的压力,等到老太太走了,他以为可以解脱了?

呵~事实再次告诉他,这是做梦。

戚刃机灵的跑到后面端了一杯温开水出来。蒋增益客气的道谢,咕咚,咕咚的一饮而尽。

心里还想着,咳哟,真不容易啊!

我可算喝到儿子门上的水了。

他这几年想通很多事情,也就在心里积存了千言万语。在没有见到江鸽子之前,其实他一直很想跟他坐下来好好聊一下的,然而再次看到这孩子,看人家又过的那么好,好到他根本说什么都是高攀,表达任何态度都是目的不纯。

所以他就客气的还了杯子,再次道谢之后用手指捏捏自己的裤缝,很是羞愧的说:“虽然你可能不太在意,可……楠楠。”

江鸽子一皱眉,他赶紧弥补:“对不起,对不起!江先生,其实,其实我早想跟您说一句对不住了,呵~不管您在意不在意,我觉着我欠您一句这个……”

他对江鸽子鞠躬,江鸽就笑了笑,很客气的躲了一下。他当然不在意,也没权利代表蒋楠去原谅谁。

他摆手说:“恩~你家里有丧事吧?”喝了水就赶紧走吧。

早就知道他会如何的蒋增益无奈的笑,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难过,还露出一种解脱了的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轻松说:“恩!不打搅了,其实是我母亲今天凌晨去的。”

江鸽子客气的安慰:“那就~节哀顺变?”

他的语气客气疏离,就像个并不熟悉的老邻居一般,只是认识,只是仁德礼仪上的客气慰问。

蒋增益努力压抑情绪,很平常的跟江鸽子道了谢说:“哀倒是不哀的,有的人总能把日子过的谁也不喜欢她,算了,我也不是什么好的……谢了。”

又有人从远处跑来,手里提着一只鞋子给蒋增益套上,蒋增益便对江鸽子有些别扭的解释:“家里都是妇女儿童,这~这是我工作室的学徒。他们是跟我学园林设计……”

江鸽子看着这彪形大汉,暗想,这家伙就是收徒弟也收的是清新脱俗。

他扬扬下巴哦了一声,两人也就这样了。他们没什么好追忆的东西,哪怕是坐在板凳上一起发呆的记忆都是久远的从前。

他站在门口目送蒋增益离开,心里不气不怒,就觉着比起以前那个死气沉沉,犹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这位如今倒是意外的鲜活起来。

他很聪明,明白跟自己该如何相处,他尺度把握的特别好,到了家门都不会有进去的意愿,所以江鸽子也就对他印象好了些。

江鸽子觉着,那就是个什么都不算的过客,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必记忆。

可是谁也没想到,常辉郡老端氏公司的蒋家人这股子折腾劲儿,真是把他们折腾成了这个小城市某代人共同的童年记忆。

往后的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人到江鸽子面前,零敲碎打的给他甩瓜吃。

八卦听的多了,江鸽子难免就好奇起来。

几天后,俞东池总算忙完常辉郡的琐事,也是相当自觉的带着行李,搬进了老三巷。

这位也有尺度,上门入赘女婿那种尺度。人家那是真不客气,自己选了房间,自己划出他的专门用地,甚至江鸽子的卧室里,他还给添了个微型冰箱,放他最爱吃的松露冰激凌。

没开玩笑,他喜欢的这种冰激凌江鸽子是一口都不吃,然而这家伙就是这么无赖的用自己的方式扩大地盘,简直跟猫一样。

等到这天下午忙完了,他就陪着闲的发毛的江鸽子坐在廊下说闲话。

江鸽子倒是喜欢发毛,甚至他还找来了巷子里包打听段奶奶来说段子吃瓜,大家共同起毛。

瓜是北燕今年试验田的新瓜,号称全世界嘴甜,口感最佳,一颗要买到两贯多还买不到的稀罕物。

段奶奶不知道价格,也不客气的啃了两片,一抹嘴儿说到:“爷儿您是不知道呢!那叫个热闹劲儿,那家里茅坑一样。妈死了这么大的事儿,都想着他家老三出钱,可人家老三又不傻,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妈,人家是一文多余的都不出。

也是啊,一样的儿女一样的养活,谁也没少一口奶吃,凭啥老三一个人出?就因为他有钱儿?没这个道理对吧?

您说这事儿闹的,长子家那边祭棚都搭好了,一群老公司的帮闲哗啦啦的医院去了,结果医院那边不给老人尸首,说是欠了一些抢救费,还有尸首冷冻费……”

俞东池端着茶杯的手都是抖的,这样的奇葩事儿还真是少见,大戏都不敢这么演。

他还很是认真的问:“老太太你说的这件事就涉及道德了,这位老家人,哦,我是说,那老人家几个孩子?”

江鸽子奇怪的瞄了他一眼,俞东池觉着他眼神很是古怪。

段老太太回答:“六个,两个女儿四个儿子,他们家条件不错,老太太没死的时候,在外城一家给置办了一套好宅子,都是百贯以上的好房产。您~不知道啊?其实他家老四就是那个,那个!嗨!就是摔死的那个呗!”

她对着江鸽子用下巴点点:“那什么,咱杆子爷儿那个呗!按照辈分那是他的幺叔……”

江鸽子点点头:“对!我知道。”

俞东池闻言他就震惊了,他才听明白,他家鸽子把老段太太喊到家里,热茶点心,特定西瓜侍奉着,竟然是听自己原生家庭的闲话?

伟大的救世主这是有多闲啊?

救世主就是这么无聊,江鸽子盘腿儿笑眯眯的八卦着:“他家不是亲戚不老少么?就没人说说?”

老段太太也是打听的十分过瘾,虽然她人从未去过一次,可那边发生的事情那真是犹如亲眼目睹,一丝一毫的小处都被她观察的清清楚楚。

老太太一拍腿儿声调猛的拔高:“花钱割肉呢么!旁人说说能少块肉?您这话说的,他家那种人要是怕人说,也就没您……”、

老太太猛的觉着不合适了,她讪讪的笑着,一伸手又拿起一片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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