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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暖目光微呆,摇头:“没事。”她坐在地上,两只脚一起抽筋。

她没注意,但他看见了。

他走去她对面,握住她的鞋尖帮她向前摁压。有很久,他低着头,保持着摁压的姿势,没有说话。

额前的碎发遮了他的脸,

甄暖静静看着,忽然,浅浅的伤感弥漫上心头。

他不是背负着很多恨吗,不是要留着命去揪凶手吗?为什么在那一刻,把逃生的机会让给她?

如果和他一起在底下的是其他人,他会把生存的机会拱手相让吗?

“你们两个,”言焓低着头,“有什么要说的吗?”

甄暖扭头看程放和戴青,两人都面色严峻。

“不是我干的。”

“我没杀他们。”

两人互相怀疑地对视一眼,又看言焓,那目光似乎也是不相信言焓。

不信任和互相猜忌的诡异气氛在扩散。

甄暖说:“队长,我的脚好了。”

言焓松了手。甄暖收回腿,把自己抱成一团坐在地上。

四周是橘黄色的光,橘黄色是温暖的,可甄暖觉得冷意阵阵:

“黄色密室里,黄晖死了;红色密室里,申洪鹰死了;现在是橙色……”

她看向程放,“副队长,你……”

程放早有所察觉,脸色略微沉重。

甄暖又看戴青,后者见她一脸不信任,皱了眉:“嫂子,你该不是怀疑我杀了人吧?你不能因为这个密室是橙色就怀疑我呀,万一下个房间是青色呢?下下一个是紫色呢?万一有个什么密道,有外人穿梭其中在杀人呢?”

甄暖不吭声。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她是不会怀疑程放和戴青的;但现在,她怀疑这里的每个人,甚至包括言焓。

言焓打开申洪鹰的信封,卡片上画着密室逃离屋,写着:“交易。”

甄暖一愣,这么简单?

“他进密室是为了谈交易?”甄暖看卡片,又看言焓,眼神在说:内容如此简洁,可见送信人和收信人之间心照不宣。

所以,申洪鹰应该知道对方是谁。

可他生前并没有透露过多的信息。和他谈交易的人是死了的黄晖,还是目前活下来的其中一个?

言焓一眼明白她的意思,缓缓眨了下眼算是回应。

他把卡片塞进信封,问:“能看看你们两人的收信内容吗?”

戴青琢磨一会儿,叹了口气,把自己的掏出来:“事到如今,看吧看吧。”

他的卡片上同样画着密室逃离屋,写的内容却不一样:“你出卖过沈弋。”

戴青无奈:“这就是我的秘密,要是被弋哥知道,我就完了。但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我现在对弋哥绝对忠诚。但弋哥的性格……我怕他知道。收到这封信后,我猜有人想勒索我一点钱。没想来了之后,得,又是老友大集合。”

程放则简短道:“我的丢了。我那张卡片上面写的话,和言队的一样,‘我知道他们10年前干了什么’。我想知道,就跑来密室逃离屋了。”

言焓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走廊开始晃动,地下噼里啪啦的声音透了过来。这是逼迫他们走入下一个密室的讯号。

言焓过去扶起甄暖:“往下走吧。”

橘黄色的走廊通往下一个密室。

言焓和甄暖走在后边。

“刚才申洪鹰的伤口,没来得及看吧?”

甄暖抬眸瞧他,有点儿无语:“队长……我是法医。我看尸体的第一秒就会看伤口好么……”

言下之意,你太小看我了。

言焓微微一愣,倏尔笑了:“这倒是,我忘了。”

这是他们挑明一切后,他第一次笑,很淡,没有一丝虚假和敷衍。

“甄暖。”

“嗯?”

“你其实比我们,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要厉害很多。”他说。他一直知道她专业性强,但没想到在今晚这样的高压环境下,她冷静机警得出奇,和平时表现判若两人。

甄暖知道他的意思,低下头抿唇笑了笑,说:“嗯,我也发现了。”

“队长,申洪鹰和他保镖的伤口是同一种利器。”她压低声音,几乎在用唇语。

“哦?”

“锋利,夹层,弧形。”她三个字概括她看到伤口后想到的凶器。

言焓略一思索,突然明白了凶器是什么。他勾了勾唇角,没有笑意。

“队长……”她抬手,敲了敲自己的手表,意思是:作案时间不够啊。

“先不管那么多。”他也抬手,晃了晃自己的手电筒,意思是:申洪鹰的手电筒。

甄暖一愣,瞬间从言焓的眼神里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申洪鹰的保镖对他寸步不离,两人一起时,为了节约用电,只有保镖开手电筒,申洪鹰不开。可刚才言焓检查过申洪鹰的手电筒,没电了。

那个手电筒上有红色标记,是他的没错。

里边的电池换掉了!因为凶手的手电筒也快没电,他还得走接下来的路。

所以,谁的手电筒最亮,谁就是杀死申洪鹰的凶手!

甄暖轻轻对他竖了个大拇指。可随机,她蹙了眉。

言焓眼神问:怎么?

“队长,他们两个,会不会分别怀疑你是密室策划者?”

言焓没答。

甄暖问这问题也在判断他的神色,她看不出他是不是。

前边,戴青已经拉开通往下一个密室的门,走了进去。

甄暖尾随。

言焓迈步时,程放突然拦住了门,微微阖上,只剩一条缝。他和言焓留在走廊里。

“言队。”

“嗯?”

“其实我比你先进入密室逃离屋,但我在白色密室里找密码找了很久。我看着你进了黄色密室。在那之后不久,甄暖就来了。你说你跑得很快,她追不上。但在她和你之间,没有别人。除了你,不会有人吸引她过来。她没有眼花看错人。”

地底下轰隆作响,言焓平静看他。

程放也回视着他:“还有,黄色密室,病房里的洗手间。

第二次冲水,马桶的水满了,在没有冲力的作用下,自然流下去时受科氏力影响是逆时针。你看出来了。那时我问你,你却说是顺时针。感应器门上显示的第一个字母应该是t,因为你扭转了方向,而变成j。”

言焓的眼睛又深又黑,不起波澜。

“小火。”

“嗯?”

“这一切……是你吗?……甄暖问其他颜色在哪儿时,你说蓝色绿色和紫色死了。为什么说紫色死了?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