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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也就是他们分手的一个多月之后。正是她过得痛不欲生明明累得虚脱却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的那段日子。

栗俪见她脸色吓人,立刻道:“我说的是两个月前陈宜联系他!不是在一起。他们在一起没多久,不到一个月……”但这找补已没有任何作用。

纪星弓着腰低下头,没发出一点声音,却有两颗的清泪砸下来,在地板上摔成碎片。

涂小檬扶她:“星,没事儿的啊。”

她直起身来,没有眼泪,盯着栗俪:“陈宜是你朋友,我不是吗?”

栗俪冤枉极了:“那时你跟邵一辰都分手了啊。陈宜她想通了,重新选择他,这也是她的权利。”

涂小檬不服气:“可星星还喜欢他,你做朋友怎么能这样?”

秋子打圆场:“可能是误会……”

栗俪打断,直视涂小檬:“都三四个月了。她还喜欢他,她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不说?”纪星一字一句,“别干涉朋友的私事。别跟朋友的男友前男友扯上关系。这种做朋友的基本规则要我说!”

“邵一辰已经是你前男友了!”

“前男友也不准你管!”

几秒的寂静后,栗俪问:“现在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办,再去把他追回来?我相信只要你现在给他打电话,他马上能回来。”

这话太过残忍,秋子喝止:“栗俪!”

纪星怔住了,仿佛终于明白,她对这段感情已彻底无能为力。

本来没事的。

如果让她自己默默忘记他,是不会有事的。

可现在,她疼死了。

仿佛三个月前插进她胸口的那把刀此刻被人生生拔了出来。

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要提他?!

她说:“我们以后不是朋友了。”

说完,转身往外走。

涂小檬吓了一道,拉她:“星,别这样。”

纪星甩开她的手。

秋子:“别生气啊,今天是你生日呢。生日要开心。”

她摇摇头,似乎想笑一下,可嘴角扯一扯,眼眶又红了:“过什么生日?反正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

深夜的北京街道,晚风清凉。纪星抱着自己,一路走着。心口钝钝的疼,却没有哭。

她没想过,在分手三四个月后,她还能因为他的消息被刺痛到如此地步。

过去的几个月,她曾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们只是假分手。只要谁再迈出一步,就会和好。

她也曾在忙碌之中麻痹自己,认为就算不和好不在一起,他们都将是对方生命里重要的不可抹去的一部分。

可今夜,幻觉破灭。

过去三四个月的相安无事,在这一刻变成痛与恨。

所谓的还是朋友还有不可分割的过去的幻觉,支离破碎了。他身边会有新的女人出现,更重要的女人出现,替代她的位置,而她终将成为他的过去。

同样,他也终将成为她的过去。

他们是真的分手了,早在三四个月前。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假性分手这一说啊。

她孤独地走着。

如果是她先陷入新的恋情就好了,那她就不会难过了。

电话响起,她吃了一惊,拿出来看,却是妈妈。

“一辰今天联系你了吗?”

纪星的愤怒在顷刻间点燃:“你能不能别提他!他有新女朋友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都是你!我本来没事的……”她眼泪一下子冒出来,“我本来一点儿都不在意的,都是你!”

妈妈又惊慌又震惊:“我不知道啊。上周见到一辰妈妈,她还说想让你们和好。我真不知道啊。我现在去问……”

“你不准去问!不准去!”她呜呜直哭,“你也不准提他!以后再也不准提!”

她的哭声传过听筒,妈妈心都碎了:“伤心了是不是?那为什么分手?不早点和好?我早和你说过,女孩子不要那么拼工作,学会多体贴照顾人……”

“为什么连你也这样?大家都说是我错,妈妈为什么你也这样?”纪星几乎崩溃,“我错哪儿了?凭什么女生就不能拼工作?凭什么女生就要会做饭会操持家务,就要为爱情为家庭牺牲事业,凭什么?!”

她愤怒地挂断电话,一路哭着往前走。

妈妈没有再打过来,只发了条信息:“妈妈不是说你错了,妈妈只是听你哭,心疼,一下子慌了。星星,不要生气好吗?”

纪星没有回复,一个人在路上走,漫无目的,一直走。

见到绿灯就前行,见到红灯就停下,她不管方向,就那么走着,像飘荡在深夜北京城里的一只孤魂野鬼。

她走了不知多久,没哭了,泪痕也干了,心绪早已平复下去,只剩空茫。

回过神来,发现走到离公司很近的地方。

……

今天周日,公司一个人也没有。灯光照着,空荡荡的。

纪星打开办公室门,桌上放着一个橙色的礼品盒。

她这才想起今早值班员工说收到一份礼物,她以为是合作方寄的,没放心上。此刻看到这昂贵的包装,诧异了一番。

拆开一看,芳香四溢。

盒子里摆着十几个原木色的柔软布袋子。

她把布袋一个个拉开,

闻香珍藏系列的香水,十几个大号的彩色瓶子齐齐排着,在灯光下散着琉璃般的光芒。

中间一张小卡片,掀开来,一行潇洒的行草:

“生日快乐。

韩廷”

……

去湾流的路上,韩廷手机响了一下,消息来自纪星:

“谢谢韩总。(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一串的哭哭表情。

韩廷从没收到过带有如此多表情的信息,他盯着那串齐刷刷的表情看了几秒,脑子处理着它们想要承载的准确意思。

第二条信息过来了:

“礼物太贵重太喜欢了。(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韩廷:“……”

第三条又嗖地过来:

“一定会加油工作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韩廷没料到送个礼物能把她激动成这样。他只是把礼单交给唐宋处理,外加在贺卡上写了六个字而已。

他回了四个字:“喜欢就好。”

那边立刻又回过来:

“炒鸡喜欢!好多都是现在买不到的!(哭)(哭)(哭)(哭)(哭)(哭)(哭)(哭)(哭)”

韩廷稍稍皱了眉,他手指敲着手机,看了会儿,隐约觉得那些哭的表情看多了,觉得对方似乎真的在哭似的。还哭得格外可怜伤心。

仿佛在外头受了委屈的孩子找到了家长,有理无理先嚎哭一通再说。

他想一想,直接拨通了纪星的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起来,声音不大:“韩总?”

他听她这声儿就知道她情绪不对,问:“你在公司?”

“你怎么知道?”

韩廷觉得她有时逻辑不太好,说:“礼物寄的公司地址。”

“……是啊。在公司。”她声音蔫儿得都快听不清了。

他看了眼手表,这时她应该跟朋友在外头玩才对。他没多问,说:“我现在要去个局,你想一道去玩儿么?”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些微犹豫:“去哪儿啊?”

他淡笑:“怕我把你卖了?”

“不是!”她立刻说,又放小了声音,“好啊。……我去哪里找你?”

“大概八分钟,我会经过你公司楼下。”

“噢。那我下来啦。”

“嗯。”韩廷低声说,“待会儿见。”

那边顿了一下,含糊地跟着说了句:“唔,待会儿见。”

韩廷放下手机,想了会儿,再次扫开她的朋友圈看了眼她早上发的那张照片:

“今天25啦。”

照片上的女孩水嫩嫩甜丝丝的,想用这张照片表达什么。

只是他们没有共同好友,他看不到她照片下的任何评论。

……

纪星上车时看上去一切正常,但韩廷还是轻易从她眼里捕捉到一丝掩饰和强颜欢笑。

她这一身装扮,明显赴约过。他不动声色扫一眼,目光便恰当地上移,落进她湿润的眼睛里。

他说:“今儿这身很漂亮。”

她眼睛亮了亮,抿唇笑。被异性夸漂亮,总是令人愉悦的。

他多看了眼她的头发,法式少女盘发,婉约温柔。他莫名想起在古代,少女会在婚后将头发盘起。

“去哪儿玩儿啊?”纪星问。

韩廷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都是你的朋友么?”

“有朋友,也有生意上的。”

“哦。”她点点头,忽有些担心,“我去了……不会打扰你们吧?”

“不会。”韩廷看向她,“你还能帮我忙。”

“帮什么忙?”她不懂。

韩廷笑了一下,没答。

他问:“今晚怎么没跟朋友出去玩?”

纪星也不糊弄他,小脸一扬,直接道:“跟我朋友吵架了。”

他听言淡笑:“那你这朋友不太聪明。”

她好奇:“为什么这么说?”

韩廷道:“选这个日子跟你吵,不论对错,她都是错的。”

“她本来就错了!”纪星坚持道。

韩廷停了少许,轻声说:“嗯,你说的都对。是她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