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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标倒没想那么多,但它总是很愿意去证明自己的实力,格斗游戏本来都通关了,这会儿又有新角色进来,当然打得热火朝天。

一时间,盟臣们发现自己不是在被后辈“挑衅”,就是在被后辈“挑衅”的路上,次数多了,几个实力比较逊色的个体便商量着要借助数量优势给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们一个教训。

安澜会怕它们才有鬼——

她有母亲,有圆耳朵,有在巢区能腾出手、在猎场也能后来支援的笨笨,还有伤势差不多已经要痊愈正愁没机会松松筋骨的坏女孩。

这位大前辈近年来的心态大概就跟人类买到神股差不多,看着它从底层起步一路飞涨直到涨停,第二天起来还在涨,第三天继续涨,一直投一直赚,收手等于退休,日子过得相当舒心。

正因为过得舒心,而且左看右看都找不到替代品,沉没成本还高得一塌糊涂,现阶段谁找安澜的麻烦就等于找坏女孩的麻烦,它是必然会下场而且会全力以赴的。

你摇人,我也摇人,大家一起摇,等于没摇。

在黑鬃女王沉默的目光里,在箭标不断的竞争中,在联盟成员鼎力的支持下,安澜屡屡抓到盟臣们落单的机会,趁它们孤立无援的时刻制压力,以巩固自己得到的社交优势。

退让是有惯性的。

在七月底的一个进食场合,安澜光明正大地从其中一名盟臣那里夺走了肉块,还顺道占据了它的位置,将它隔到了内圈之外。

对于这种标准到不能再标准的等级确认行为,其他盟臣立刻感觉到了冒犯,表露出支援的意图,可没等它们真正采取行动,被抢食的个体便“从善如流”地用肩胛骨顶开了一名中层成员,似乎丝毫不“计较”自己刚刚被以势相欺。

这个举动……相当的出“人”意料。

在场的普通氏族成员立刻明着暗着朝冲突发生地偷瞄,而已经做好准备要施压的其他盟臣则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同伴的背刺,就连黑鬃女王都愣了一愣,旋即才露出了然的神色。

对安澜来说,这是第一张多米诺骨牌的倒下。

此后一段时间,她做得更果断、更从容,屡屡通过各种途径确认自己在社群等级中的位阶,确保地位日渐稳固。

因为对象毕竟是于女王有“从龙之功”的旧臣,安澜在复盘时总会提醒自己要耐心、要逐步蚕食、切勿操之过急,此时她压根想不到自己很快就会开始庆幸“还好动手动得早”。

那是在八月下旬,非常闷热的一段时期,欣欣向荣的南部氏族接连遭到了两桩沉重打击,迅速陷入了压抑导致的“平静”当中。

第三周,箭标带领的狩猎队与狮群狭路相逢。

地主雄狮在双方对峙时势不可挡地扑入了敌群当中,几乎将由近三十名成员组成的大团切成两半,在一旁咆哮着的母兽们趁机在母兽首领的指挥下追击埋伏到了一小撮正在拉开距离的斑鬣狗,并成功扑倒了其中三只。

从事后许多氏族成员的说辞来看,当时箭标表现得非常英勇,不仅没有退缩,反而带着几名高位者试图对那三只陷入敌阵的族人进行救援——它也的确成功救出了一只。

要说也是那只斑鬣狗自己争气,面对袭击,它拼死反抗,在母狮脸上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迫使对方短暂地松开了“猎物”,这才得以同狩猎队会合,最终逃出生天。

而另外两只斑鬣狗就没那么幸运了。

其中一只斑鬣狗虽然没有当场被杀死,却被后赶到的地主雄狮折断了脊背。安澜在做狮子的那些年里曾经见过被咬断脊柱的,也亲自咬断过一些敌人的脊柱,非常清楚这种伤势在大草原上就等同于死亡宣告。

第二只当场遭到了锁喉,比起同类而言至少走得干净利落。只是这只斑鬣狗的死亡造成了一些连锁伤害:在边上徘徊着的亚成年看到母亲死去,吓得魂飞魄散、哀叫连连,扭头就冲进了旷野当中,此后再也没有出现。一直等到三天后才有成员在外出喝水时看到了它到处都是撕裂口的半片残骸。

如果说这起竞争者冲突给巢区还算平和的氛围蒙上了一层阴影,那么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把任何搅动风云的可能性都彻底断绝了。

没有人胆敢在这种时刻用政治斗争、勾心斗角来给统治者添堵,即使是过去一个月中风头无两的安澜和箭标都夹紧了尾巴,生怕被十七级台风的台风尾迎面扫到——

女王失去了一只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