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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

斑鬣狗真的可以跑得很快。

坏女孩只是临时起意,事先没有做出任何具有提示性的警告动作,可就在它冲出去的一瞬间,五只雄性都像条件反射一样撒开腿狂奔起来,甚至还有余力在跑出一段距离后进行阵型的调整。

说真的,非常真,专业团队也不过如此。

这一瞬间,安澜充分理解了为什么跟着联盟的三只氏族雄性一看到这群游荡者就会黑脸——谁能忍受这种把逃跑玩出花来了的对手?

接下来几周发生的事也证明了她的观点。

可能这些游荡者也不愿意太过靠近巢区,因此活跃在中部猎场的坏女孩联盟就成了最常和它们碰面的狩猎队之一,每当双方即将要打照面时,跟跟在联盟后方的三只氏族雄性都会第一时间做出各种各样的夸张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它们把对手的气味刻进了DNA里。

安澜自问不是一只对雄性很上心的雌兽,但因为这个游荡者团体的跑路姿态过于丝滑,以至于她很难得地记住了它们的身份信息。

说起来,安澜也曾有过“关注”雄性群体的时候。

由于在雌性面前做“多余的动作”很容易被理解成求偶姿态或者骚扰行为,假如给前者造成困扰,这样做的雄性就要面临轻则驱赶重则惩罚的局面,因此她在穿越头三年是把寻找伴侣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的。

然而……斑鬣狗实在是一种很善于模仿的动物。

安澜只是将那段“接头暗号”般的节拍用啸叫的方式表达了几次,部分氏族雄性就学会了,每回凑到她身边求偶时都要来上那么一段。

众所周知,雄性在求偶时倾向于从上到下。

随着安澜在氏族中的地位越来越高,她听到这段“歌声”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最后就连部分刚刚加入氏族的雄性都学会了,以至于她常常怀疑这些雄性私下交流求偶经验时往她脑门上戳的标签就是“喜欢听歌但巨挑剔无比”。

事情发展成这样,还嚎个什么劲。

别说氏族雄性,就连外来雄性都难认。

安澜只能安慰自己“假如诺亚来了听到这段歌声就知道她人在南部氏族里,至少会多逗留一段时间,到时候可以用其他方式缩小范围,指不定冥冥之中有什么感应”——然后扭头就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政斗上。

都爬到这里了,不见见顶端的风景实在可惜。

现如今,黑鬃女王越发无法克制自己的疑心病,所有高位者都被它用铁血、用高压横扫了一遍,如果不是雄性群体搞出的这场动荡,那么不仅仅是高位者,整个氏族都会被它汹涌的怒火摁进深水区,直到陷入窒息状态。

幼崽出生后,它的动作太大也太频繁了。

安澜甚至可以嗅到巢区空气里闪烁着的不安,就好像油罐车泄漏出来的危险气体一样,在空地上方形成了一朵象征着死亡的无色云彩,只等一个火花就会形成人力所不能阻挡的恐怖爆炸。

而这一次就不会像上一次那么轻松了——

没有第二个褐斑联盟这样的“爆竹”会蠢到自己跳出来吸引火力,即使有,它们也不会像褐斑联盟那样近乎是整个氏族的“公敌”,可以也够格被黑鬃女王拉出来倾斜怒气、转移矛盾。

……或许曾经的坏女孩可以。

但只要一想到这里,安澜就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前辈的政治头脑——现如今她们被牢牢地捆绑在一起,别说坏女孩自己想不想出事,就算它忽然糊涂了,她也得力保政治联盟不出事。

这么一想,争夺那顶宝冠的机会似乎近在眼前,端看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还会不会有意外发生,而黑鬃女王又还会不会做出惊人之举了。

安澜只要一想到政治斗争的白热化程度,就充分体会到了坏女孩当时的感觉:幼崽是宝贵资源没错,但肯定没有亚成年宝贵,后者马上就能用,等前者长大,黄花菜都要凉了。

说到亚成年……

她看向了刚刚吞饱羚羊肉的壮壮、跳跳和娇娇。

三只小年轻浑然不觉悲惨的命运正在前方等待着自己,还在用坚硬的腿骨磨牙玩,圆柱形的利齿和骨骼表面碰撞,发出了让人倒牙的“嘎巴”声,听得最近精神不太好的母亲烦躁不已。

在场比母亲更烦躁的大概只有三只氏族雄性了。

它们就像长着千里眼一样,在捡着碎肉吃饱喝足之后就开始在猎场边缘徘徊,眼睛始终盯着远处的稀疏树林,准切地说,是盯着在树林上方盘旋的几只秃鹫。

秃鹫是非洲大草原上的耳报神。

哪里有秃鹫的身影,哪里就有猎杀和死亡。

两处猎杀场所距离有点远,但又不算太远。假如是氏族成员在附近,方才坏女孩联盟拖倒两头大羚羊之后发出的庆祝声足够引起对方的注意,让它们及时跑过来蹭饭或者吃点残羹冷炙;假如是竞争者在附近,这会儿也应该已经现出身形了——有饭可以抢,干嘛还要自己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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