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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通这一节,康伯一拍拳头,欣喜地说:“夫人真乃女中诸葛,此计甚妙,确实比庄主冒冒失失地拜访宁王来得更佳。庄主有夫人此等贤内助,何愁司马家不兴!”

沈容抿唇羞涩一笑:“康伯过誉了,我不过是一闺中妇人,见识浅薄,也就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雕虫小技罢了。若是能帮得上天哥一二,那是我的福分。”

康伯站了起来:“娶妻娶贤,夫人贤惠,乃庄主之福。老朽这就去忙了,夫人若有事,差个人来叫我!”

沈容含笑点头,吩咐雪雪把他送出去。

没过多久,雪雪就跑了进来,兴奋地说:“夫人,康伯刚才把琯姨娘和雪姨娘给训了一顿,说让她们有点规矩,别哭哭啼啼的,影响夫人休息。康伯对夫人真好。”

自从小妾一个接一个的进门,司马冲天不是睡这个小妾屋里,就是跟那个小妾滚做一团后,雪雪一直担心沈容的地位不保,很久没笑得这么开心了。

沈容看着她的笑脸,没打破她的幻想。康伯哪是对她好,只不过是看她有价值罢了。而琯琯和雪莲,长得再美,再会讨男人欢心,也不过是以色侍人,在利益面前,随时都可以被牺牲掉。

傍晚,司马冲天也来了。他主动来陪沈容吃饭,甚至在琯琯和雪莲过来请安的时候,还冷着脸,不顾她们委屈巴巴的可怜样子,把她们赶回了自己的屋子。

沈容见了觉得有点不妙,看样子,司马冲天今晚是打算在她房里睡啊。也是,对自傲自恋的种马男来说,对一个女人好的最直接方式,就是睡这个女人啊。这一点在皇宫中体现得最直观,皇帝睡妃子叫“临幸”,皇帝睡哪个女人是给那个女人面子,叫恩宠,经常睡美其名曰圣宠不衰。

虽然司马冲天不是皇帝,不过男人的劣根性是一样的。他可能觉得今晚睡在沈容房里,是对沈容的肯定和奖励,沈容应该欢欣鼓舞,乐得笑开花才是。

沈容一想到这一点就恶心,这种思想,比他单纯因为好色睡了多少女人还恶心。

吃过饭,沈容对思思说:“去请香儿姑娘过来,麻烦她再给我把把脉!”

“是。”思思连忙出去了。

司马冲天放下茶杯,握住沈容的手,关切地望着她:“哪里不舒服?怎么没派人来跟我说?”

沈容借着端茶杯的动作,不着痕迹地挣开了他的手,浅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宝儿走了,我……我想再有个孩子,正好你今天也在,让香儿给我把把脉,看看我的身体好了没有。”

提起孩子,司马冲天脸上浮现出哀戚之色,却强忍着难过,安慰沈容:“放心,咱们的宝儿还会回来的,你好好把身体养好,明年争取给我生个大胖小子。”

沈容冲他羞答答地笑了笑,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站在门口的香儿,温声道:“香儿来了,快请坐,今天还要麻烦你给我把把脉,看看我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说到这里,沈容顿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瞥了司马冲天一眼,声音低了几度,红晕爬上了脖子:“我想看看,我的身体现在适合怀孕吗?”

闻言,正将右手搭上她手腕的香儿忍不住瞥了她一眼,然后盖住了眼帘,收回了视线,专注地给沈容把脉。

过了一会儿,见她还是维持着握住沈容手腕的动作,俏丽的小脸一片冷然,司马冲天忍不住忧心地说:“香儿,阿容的身体怎么样了?”

香儿收回了手,先瞥了沈容一眼,沈容含笑看着她,眼神依旧那么温温柔柔的,无害又容易亲近。

她站起来,小脸爆红,声音干瘪瘪的,吐得很艰难:“你的葵水不规律,来的时候腹痛难忍,现在还不宜要孩子。”

沈容失望地垮下了脸,莹润的眼睛里滑过一滴晶莹的泪,她吸了吸鼻子说:“谢谢香儿,麻烦你了!”

司马冲天见她哭了,忙拿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说:“好了,别难过了,再调养一段时间就是,咱们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

沈容把眼泪逼了回去,重重地点了点头,反过来安慰司马冲天:“嗯,天哥说得对,咱们迟早会有孩子的。只是最近你好忙,经常不在家,家里还是有个孩子热闹一点,今晚你就去小鱼妹妹的房里吧,她比较胆小文弱,你多陪陪她,若是有个一男半女的,也是咱们家之福。”

司马冲天捏了捏沈容的脸:“就没见过你这么大方的,把夫君往外推!”

沈容娇嗔了他一眼:“我还不是想姐妹们和和睦睦的,天哥你快去,我跟香儿妹妹说点咱们女人家的事!”

司马冲天估摸着她是要跟香儿探讨生子秘诀,笑着站了起来:“好好好,我不打扰你们,现在我倒成了外人。”

说这话时,他深深地看了香儿一眼,可惜香儿全程像个闷葫芦,走进来,始终没拿正眼瞥他一下。

司马冲天也很烦躁,这都多久了,香儿还生他的气,不管他私底下怎么哄,都一直拿冷脸对他。他也有些不耐烦了,现在香儿已经被神医谷放弃了,价值远远不如以前大,还天天使小性子,比沈容这个正室的脾气都大。时间长了,司马冲天也失去了耐性,尤其是来了京城之后,见识了京城的繁华,他的权利欲急剧膨胀,短期内哪还有心思花在儿女情长上。

瞧见他眼底的阴鸷,沈容站了起来,亲自把他送到大门外,低语:“香儿妹妹年纪小,单纯,眼底容不得沙子,但她为了你放弃了师门,这份心意,哪怕是我也及不上的。你再多给她一点时间,慢慢的,她就会想通了。”

司马冲天握住沈容的手,感激地看着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夫人,我一定会给你挣一顶凤冠霞帔,让你做个人人尊敬的浩命夫人!”

“夫君……”沈容动容,语带哽咽地看着他,美目里满是司马冲天的影子。

被自己的老婆这么看着,哪个男人会没点绮思。司马冲天将沈容往怀里一拉,就要去吻她。

沈容赶紧推开了他,着急地四周望了一圈,嗔怪道:“哎呀,这在外面,被人看了去多不好,我不理你了!”

她赶紧借机摆脱了司马冲天,故作娇羞地跑回了屋。

屋子里雪雪和思思都不见了,只有香儿坐在桌子前,将一壶开水倒在了杯子里降温,听到脚步声,她头都没抬,把放凉了的杯子递到沈容面前:“伸手,洗洗脏东西!”

沈容诧异地看着她。

香儿一手拿杯子,一手抓住沈容的左手腕,将温水倒了过来,泼了沈容一手。

沈容拧着眉盯着她瞅了几眼,脸上那副温和的面具消失,审视的打量着香儿。香儿说她左手脏,而从香儿进来为止,只有司马冲天抓过她几次左手。她这是嫌司马冲天脏。

一个为了司马冲天不顾一切,背弃师门的女子的话可信吗?

香儿没理会沈容打量的目光,把杯子一放,然后掏出手帕,帮沈容擦干净了手,这才抬起眼,正面迎上沈容的目光,嘴角缓缓勾起浅浅的弧度,笑意不达眼底:“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

沈容不做声,她不可能就因为香儿这两句似是而非的话,把一切和盘托出,要这么容易就轻信一个人,她坟头上的青草都长老高了。

抽回手,沈容笑盈盈地说:“香儿妹妹,别胡思乱想,天黑了,回去睡吧,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香儿要紧下唇,仰起小脸,定定地看着沈容:“我知道,你跟我一样,一样是从地狱回来寻仇的,你不甘心你的儿子和女儿都死了,我也一样,我比你活该,我为了司马冲天这个贱人背叛了师门,害死了师傅,结果呢?呵呵,这都是我的报应!”

沈容听得心头一惊,赶紧跑过去关上了门,把她拉到内室,压低声音:“香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子不语怪力乱神,今天这话我就当没听到,以后不许再乱说了,知道吗?”

香儿勾起狰狞的笑,偏头打量着沈容:“你不必瞒我,我观察你很久了。上辈子,司马冲天一去睡别的女人,你就生病,哀哀怨怨的,一脸的愁容,像是要被风刮走一样。现在,你千方百计不想让司马冲天睡你,还拉我出来给你作证。”

沈容仍旧不改口:“香儿,你想差了,我现在的身子骨不好。万一怀上了孩子又流掉了怎么办?我是为了长远着想,希望养好身体,再好好给天哥生个孩子。”

沈容脸上的笑容太温柔,太真挚,一点都不掺假,香儿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不禁有些怀疑,难道真是自己记错了?她是从四十多的年纪重生回来的,而现在她才十几岁,这中间隔了三十来年,许多记忆都模糊了。

上辈子,临到老的时候,关于十几岁的事情她唯一记忆尤深的就那几件让她刻骨铭心,让她日日夜夜后悔不已的事。对沈容,她的印象就是,这个女人年老色衰之后跟她一样可怜,不,比她还可怜。她还可以说是自作自受,背叛师门,害死抚养她长大的师傅,再凄惨的下场是活该。沈容做错了什么?好好的正室夫人,最后被司马冲天弄了九个女人回来,跟她平起平坐,妻不妻,妾不妾的,丈夫没了,体面没了,孩子也没了。

这个女人比她还柔弱,身体不好,性子也软,没脾气,对司徒冲天死心塌地的,她要真回来了,哪会把司徒冲天往别的女人房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