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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

杨低骂了一声。

邓瑛朝他身后看了一眼,“不要露情绪。”

杨伦压低声道:“你这样怎么在宫里生活?难道又要累我妹妹?”

邓瑛听他提起杨婉,垂眼沉默。

杨伦咳了一声,转话道:“她最近买下了之前被张洛查封的清波馆,馆内的收益不能入宫,暂由我的妻子代掌,你帮我问问她,她需不需要,若是需要你就替带进去。”

邓瑛笑笑,“你这就是多此一问,她在承乾宫,衣食都是最好的。”

杨伦喝道:“那你呢!身子不要了?她还要照顾小殿下,怎么得空天天照顾一个带着镣铐的人?你拿钱去给哪些阉童,让他们照顾你的起居,不准累我妹妹一个,否则我下回见到你,一定揍你。”

一大片风从二人身旁吹过,吹起二人身上厚重的官服。

两个人同时想起了杨婉的面容,一道沉默了下来。

良久,邓瑛才轻声道:“子兮,我在广济寺的那一间房子是留给杨婉的,我知道,我现在这个处境,必会被刑部抄家,要保住它很难,但我还是希望你帮我想想办法。”

杨伦听完这句话,心中忽然猛地一抽。

他平时并不算一个在情爱一事多敏感的人,可是听到邓瑛要给杨婉宅子,他却如同被冷水浇头,心头猛得生出一阵恶寒 ,不自觉地捏着袖子,牙齿龃龉,“你们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要给她宅子。”

邓瑛咳了两声,“我没有别的留给她。”

“我问你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留东西给她?”

邓瑛沉默地看着地面。

杨伦脖子上的经脉逐渐暴起,握拳朝邓瑛逼近几步,“邓符灵!我在问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地给她宅子!”

邓瑛仍然没有说话。

这种沉默令杨伦浑身颤抖,他偏头看的着邓瑛,喉咙里逼出来的声音很是尖锐,“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忘了你两年前对我发的誓了吗!”

“子兮,我……”

邓瑛一个“我”字还没完全说出口,脸上就狠狠地挨了杨伦一拳。

这一拳杨伦使了八分的力气,邓瑛几乎站不住。

十步之外的差役看到这个场景连忙上前来将邓瑛架起,对面又有门上当值的内侍上前,帮着拉开杨伦。

“杨大人,邓督主,这是在鼓楼下面,二位不得失仪啊。”

杨伦虽然被人拽着,但眼中却如有火烧,他甩开内侍走到邓瑛面前,切齿道:“别的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邓符灵,那是我的亲妹妹,你怎么敢……”

邓瑛抬手摁了摁面上的伤,“我一生都无法偿还。”

杨伦听完邓瑛这句话,不由闭上眼睛,指节捏得发白。

喉如吞炭,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转身便往掖门走,走出掖门,便在寒风里又硬生生地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差役待杨伦走远,才问道:“邓督主,您没事吧。”

邓瑛摇了摇头,“没事,走吧。”

——

护城河边的值房内,杨婉醒来的时候,日已渐西。

她忙返身坐起来揉了揉头发。李鱼端着水进来,放在门口,探了个头在门口看她。

“你总算睡醒了。”

杨婉穿鞋下床,“你进来吧。”

李鱼这才推门进来,“你是不是病了。”

“啊?”

杨婉拢着头发站起,“怎么这么问?”

李鱼道:“我看邓瑛病的时候,也这样睡,什么都不吃。”

杨婉看了看外面,“御门朝结束了吗?”

李鱼点头,“结束了一会儿了。”

“邓瑛呢,怎么还没回来。”

李鱼叹了一口气,“他被刑部带走了。”

“什么?”

李鱼见她要起身,忙拦住道:“你你……你先别慌,我问了我干爹,没说要关他,他一会儿就会回来。”

杨婉皱眉,转身问道:“不关什么意思。”

李鱼抓了抓脑袋,“我也没听明白,杨婉,你知道什么是‘戴死罪、徒流办事’吗?”

杨婉闻话肩头一松。

李鱼差异道:“说话啊。”

“哦……那是指官员在定罪之前,以待罪之身处理公务。”

李鱼点着头,“哦……难怪还能回来。欸,杨婉你去哪儿?”

“去接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