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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咬男人,那滋味混着血腥气,令人心慌意乱,又无比的痛快,以至于她如今闭上眼睛,就能立马将清谈居外的那一夜,完整地回忆起来。

正想着,躺着的人又连着咳了几声,席银下意识地站起身,端了一盏放温了的水过去。

然而走到张铎身边的时候,却又不敢唤醒他,只得将温水小心地捧在手中,谁知还是溅撒了一些,正撒在张铎裸(和谐)的手臂上。

榻上的人肩膀一动,猛地翻身起来,反手一把掐住了席银的脖子,根本没有留任何的余地,眼看就要向后掰折。

温水彻底被打翻,泼了张铎一身。

“是我……”

张铎尚不及看清眼的人,却听出了她的声音,忙撤掉了手上的力道。

席银身子一软,猛地跌坐下来,摁着脖子不断地干呕。

诚然,若不是他即时收力,这会儿她的脖子怕是已经断了。

张铎由着她匍匐在榻边喘息,半晌道:“过来,我看看。”

说着,翻身坐起来,赤脚踩在地上,指了指自己的膝面,冷道:“头靠过来,看你脖子。”

席银挪了挪膝盖,脖子却根本动弹不得。

张铎破天荒地没有喝斥他,站起身,走到离她近的床尾从新坐下,伸手扶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 ,轻声道 :“慢慢朝我这里弯。”

席银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稍稍一动,就浑身颤抖。

“是不是动不了,如果动不了,就要传太医过来看。”

“不是……就是怕疼。”

张铎看着她疼得发红的脸,放低了声音道:“试着来。”

席银咬牙应了一声,靠着他的托力,慢慢地侧弯下腰,将头靠在了张铎的膝上。

张铎撩开她散乱的头发,摁了摁她的脊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道好在是没有伤及要害。

“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席银听得出来,张铎极力在压抑着气性,以至于话尾带出了如刀刃一般的暗锋,掠过她的脸颊,切得她生疼。

“我想……给你端一杯温水,你在咳嘛。”

张铎这才看见了地上打翻的杯盏。

回头又看见席银的脖子上印着自己触目惊心的指印,忽然有些恍惚。

“朕准你回来了吗?”

席银想要摇头,脖子却痛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没有。所以我就想偷偷地进来,替你把药温上,把水烧暖……然后赶紧出去。”

她说着,撑着张铎的膝盖,试着角度,一点一点地直起身子。

“你怎么了,我从前照顾你的时候,没见你这样过呀。”

“怎样过?”

席银吞了一口唾沫,“拧人脖子……”

张铎看着席银,良久方道:“我不知道是你。”

“我知道,我又没有怪你。”

她说完,僵着脖子慢慢地站起身,朝陶案前走去。

“去哪里。”

张铎的话追了来,席银站住脚步,也不好回头,只得提了些声音,冲着前头道:“刚才温的药现在温好了,我给你端过来,你趁着热把它喝了吧。”

话未说完,张铎已经起身走过了她。

“你站那儿,朕自己来。”

席银搓了搓手,看着他自己端起药碗,仰头一饮而尽,又转身去了箱屉那头。

张铎见此追喝道:“你不要折腾。”

“没有,箱屉里有梅花腌糖,我找给你吃。”

“朕不吃那种东西。”

“吃嘛,药那么苦,嘴里的滋味很难好的,那腌糖是入宫前,我偷偷从外面带进来的,我藏了好些在偏室里,都让宫人们搜了出来,就只有藏在你这儿的,他们不敢翻。”

说着,她已经找出了几粒子,捧着手心上,小心地递到张铎眼前。

“来,给你。”

张铎迟疑了半晌,伸手捡了一粒。

席银忍着疼笑弯了眉目。“吃了能不能原谅我,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