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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疏月伏下身去。端声道:“是,是奴才有罪,不知规劝万岁爷。请娘娘重责。”

皇后摆了摆手:“还不至于要重责你,况你照顾大阿哥有功,这会儿又是在外面,皇上松了性子,一时由着喜好来,也是有的。孙淼,去扶和妃起来。”

说完又询了一句时辰。

宫人道:“午时过了。”

“皇上那边散了吗?”

“将才问过张公公了,还没散,丹林部的人来了,还在谒见皇上。”

皇后说了一句:“知道了。”便站起了身,将大阿哥放到地上。

“本宫的话,和妃仔细斟酌。”

“是。”

说着,王疏月也跟着站起身来,牵起大阿哥送皇后往外面行去。

日头将将偏西,皇后的仪仗渐远,大阿哥这才抬手,不自在得在后脑勺上抓挠着。

王疏月蹲下身来,握主他的手:“怎么了,不舒服吗?”

大阿哥道:“善儿姑姑打的辫子,不太舒服……”

王疏月偏头看了看他抓挠的地方,“紧了是不是,来,散下来,和娘娘给你打。”

大阿哥摇头道:“不要,和娘娘将才跪累了,去坐会儿,儿臣让梁安公公给儿臣打辫子。”

这小子,维护她当真是维护到家了。

“你也当和娘娘是瓷做得呀。”

说着,抱起他往里面走去,一面伸手去解他的辫穗子。

大阿哥在她怀中仰起头来:“和娘娘,您犯什么错了,要跟皇额娘跪着。”

这话真是又暖心,有尴尬,王疏月苦笑不得。

怎么说呢,总不好告诉他,这是他老爹惹得祸吧。

好在善儿在旁接他之前的话:“大阿哥,奴才将才跟您打辫子的时候,可是问了您的,您那会儿怎么不说呢。”

大阿哥鼓起嘴道:“那会儿要来见皇额娘,若说了,善姑姑又要重新打,皇额娘等我等久了,是大不敬。”

善儿到被他给说窒了。

王疏月笑了一声道:“瞧瞧,这么大个人,还不如咱们大阿哥懂事。还不快去拿个篦子来。”

正说着,梁安却笑嘻嘻地过来:“主儿,您歇着吧,奴才来伺候大阿哥。”

王疏月把大阿哥放在椅子上坐好,善儿取篦子回来道:“你将才去什么地方了,让你照顾大阿哥也不在,如今还这么高兴的样子。”

梁安接过善儿递来篦子,在大阿哥后面跪下来,一面替大阿哥从新通头发,一面道:“何公公给派了差事,就出去办去了,回来经过西面的那个马厩,看见那什么丹林部的人给万岁爷敬献的“九白”。其中有一只白骆驼,哎哟……那可真是稀奇,奴才这一辈子,骆驼倒是见过,可这白色的骆驼,还是第一见呢。”

善儿端来水,弯腰放下盆子,道也起了兴趣。

“白色的骆驼,骆驼有白色的吗?我之前在老家的时候,在官驿见过骆驼,都是脏兮兮,灰扑扑的,还吐口水,可一点都不好看。白色的……”

“通体雪白,可不骗你,真的是美。”

善儿不想理梁安那副炫耀的样子,转向王疏月问道:“主儿,什么叫‘九白’。”

王疏月摸了摸大阿哥的额头:“给善姑姑说说。”

“好。”

大阿哥转过头来,对善儿道:“九白就是一只白骆驼,八只白马,所以叫九白,皇玛法以前说过,蒙古的贵族首领为了向我大清表示投诚,就会敬献‘九白’。敬献九白后,皇阿玛还要赐宴给他们,那个就叫做‘九白宴’。”

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实在很可爱。

善儿蹲了个福:“奴才谢小主子赐教,小主子,您可懂得真多。”

不过她反应也快,又道:“主儿,我之前隐隐约约听皇帝和您说过,这丹林部……可是有反心的,怎么还要敬献……”

“善儿。你又忘规矩了。”

善儿忙跪下道:“是是,奴才知错,奴才不配问这些。”

大阿哥低头看向善儿:“善姑姑说得没错啊,丹林部就是皇阿玛近年的心腹大患。”

王疏月柔声道:“大阿哥聪明,知道替你皇阿玛分忧,但善儿是和娘娘的奴才,和娘娘不能问的事,她也不能问。”

大阿哥滴溜溜地转着眼睛。

“可是,皇阿玛愿意跟和娘娘讲的。”

王疏月替他理着辫穗的流苏。

“你皇阿玛可以跟和娘娘讲,但和娘娘不能问,听了也不能说。”

“为什么呀。”

“因为,和娘娘是你皇阿玛的嫔妃,也是你皇阿玛的奴才。”

大阿哥似懂非懂。

但小孩子的心毕竟大,听着善儿和梁安在那里说白骆驼如何稀奇好看,兴致就被吸引倒两人的话上去了。

外面的宫人道:“主儿,周太医来请脉了,在外面候着呢。”

“好,我这就去。”

说完起身对善儿道:“照顾好大阿哥。”

正说着,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竟有些莫名的寒骨,王疏月本来已经走到侧门前了,却被这一阵风吹冷了背脊骨。隐隐不安起来。

于是要走出去,又折返回来。对善儿道:“起风了,大阿哥才通过头,可千万不能让他被风吹着了,一会儿大阿哥要写字读书,你好生守着窗户,烛火点明些都好,就是仔细别进了风,知道吗?”

“是,主儿安心去吧。奴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