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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不能长住,穆君桐准备今日退房,走到大堂时,秦玦已经回来了。

他表情看上去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倒让穆君桐摸不清他到底在烤鸡里下毒了没。

烤鸡被他处理了,这事无从考证。

想不通的就不想了,穆君桐退了房,对秦玦道:“我们去看看能不能租赁个房子住,在这期间我想办法挣钱,若是挣不到,咱们就走陆路。”

秦玦又摆出了那副不解的神情,仔细看了穆君桐一眼,不懂她为何装得这么认真,难道真的要自己挣钱,艰难地讨生活?

不过他还不至于傻到揭穿穆君桐,他相信,只要相处得够久,她的目的自然会暴露出来。

两人出了客栈,一路往城中较贫困的地方走。

这对“母子”容貌出众,但举止怪异,谁也不搭理谁,肢体语言带着明显的防备,惹得路人频频投来视线。

“郭娘子!郭娘子!”

背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喊声,有人朝这边跑来,穆君桐往路边避开给人让路,谁知来人却在她身旁停了下来。

她喘着粗气,皱着眉道:“喊你你怎么不应呢?”

穆君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好像是那天进城时认识的大姐,而“郭”是自己的假姓。

她立刻换上熟稔的笑:“哎呀,是何嫂子啊,瞧我这耳朵,完全没听见。”

对于她的极速变脸,秦玦表示很无语,撇开头。

何嫂子也没计较,笑着说:“我刚才去客栈找你们呢,店里伙计说你们才退房,我这儿马上就追了过来,都没敢歇,幸好赶上了。”

穆君桐不免好奇:“是有什么事吗?”

何嫂子先是睨了秦玦一眼,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贼兮兮地将穆君桐往旁边扯了两步,压低声音说:“那天跟你说的话,你仔细考虑过了没?”

穆君桐在记忆里搜寻了一圈,不确定地问:“是……改嫁?”

何嫂子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对她投来赞赏的眼神:“诶,对了,你还年轻,真就守着前头那个人留下的孩子过一辈子啊。”

穆君桐刚要张口,就被她截了话头:“你先别拒绝,听我先给你说这桩婚事。对方是城里有名的大户,年纪和你相当,你要是能嫁过去,就是当贵夫人的命,是享福去的。”

穆君桐虽然不懂这个时代的规矩,但她不傻,莫名其妙来的“好事”,一听就是有诈。

她笑容淡了几分:“嫂子,我是寡妇。”

对方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连忙道:“嗐,我知道,这不是恰好那人也是个鳏夫嘛,你俩刚好凑一对儿。”

就算是鳏夫,那也是个有钱的鳏夫,别说是寡妇了,就是年轻小姑娘也一抓一大把啊。

穆君桐不想和她多扯了:“嫂子,多谢你的好意,我看这事儿就算了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对方连忙拽住她的袖子,别说是秦玦,就连穆君桐都有些不耐烦了。

但她接下来的话却让穆君桐止住了脚步:“别走啊,你听我说,真是好事。我也不藏着掖着了,那边人的身子又不好了,急着找人冲喜呢。”因为害怕穆君桐甩脸子,她气都没敢喘,接着说,“你也别嫌晦气,咱们这些没钱没势的穷老百姓怕什么晦气。嫁过去,就算那人没熬住,你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不是,况且,这聘礼……”

穆君桐本来都想甩袖子走人了,突然捕捉到了关键字:“聘礼?”

何嫂子就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一般人听到这种事怎么都得黑脸,她连忙把后面准备好的话咽下,回答道:“是,是,聘礼,怎么啦?”

穆君桐清了清嗓子:“这聘礼……有多少?”

这下连厚颜的何嫂子也说不出话来了,她用一种“没想到你是同类人”的眼神看着穆君桐,一颗心重重落回肚子里,比了个数。

穆君桐惊喜地瞪大眼:“什么时候给?”

这话问得人摸不着头脑:“当然是出嫁前了。”

穆君桐心里有了计较,迅速琢磨出一个想法,和何嫂子咬耳朵商量了一番,算是同意了这门婚事。

待到何嫂子开开心心地走了以后,秦玦看向她,语气有点冷:“你不会真不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吧?”

穆君桐浑不在意地道:“当然知道。就算是冲喜,也有一堆人挤破头上,也轮不到我。”

秦玦脸色好了点,没有那么蠢就行。

“那你还应,是为了戏耍她一番?”

穆君桐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当然不是啊,我真打算出嫁。”

这下秦玦又用那种“你没事儿吧”的眼神打量穆君桐。

他对新性格的把握很是到位,一切表现都很自然。

这种眼神真让人火大,但穆君桐心情很好,并不和他计较,解释道:“为了聘礼,我怎么都得嫁。富贵险中求,虎窟狼窝我也嫁。”她脸上露出反派的阴险笑容,“我虽然不擅长近战,但我擅长逃跑呀,等钱一到手,我随时都能消失不见。”

秦玦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竟露出了唏嘘的神情,似在感叹“两分钱难道英雄好汉”,幽幽道:“为了防止新娘子逃婚,他们肯定会派人看守。而且你想要的聘礼,怕是得临拜堂了才能拿到。”

“别说拜堂了,便是进了洞房再给我也行。”穆君桐对自己的身手很是自信。

秦玦破天荒地惊愕到微微张嘴,表情都变得生动了几分,不能理解地道:“你……算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古古怪怪的,看样子自己也不太明白自己怎么想的。

弄不明白的情绪终究是让人不安躁郁的,秦玦走了一段路,才突然回头道:“若是那人没死成呢,你还真可以高枕无忧当贵夫人。”

这下换成穆君桐不解了:“我脑子又没毛病,干嘛假戏真做?”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重新回到客栈,等何嫂子的消息。

这桩天降婚事的猫腻还真不少,到了下午何嫂子就过来了,一幅红光满面的模样,与穆君桐细细交待,竟然是催着她赶紧过门,五日后就出嫁。

“这么着急?”穆君桐还没来得及打听。

何嫂子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病得厉害,就等你过门呢。五日后是个吉日。”

穆君桐有点担心,但又想到那一大笔足够普通人生活好几年的钱,她心中的担忧瞬间散了。对何嫂子点头:“行啊,那五日后我等着过门。”

“这……”没想到何嫂子又为难起来,“你不是本城人,连个房子也没有,怎么出嫁呢?再说了,又是二婚,没有八抬大轿过街的道理,那边想着,先把你接过去,就从府里出嫁,小办一场,你还能提前适应适应大户人家的生活不是吗?”

这话乍一听很有道理,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就知道问题一定很大了。穆君桐却跟没发现一样,笑靥如花:“好啊好啊。”

真是百年难遇的大傻子,何嫂子都有点于心不忍了,拍拍她的手:“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穆君桐说走就走,马上就准备下楼,谁知何嫂子却把她叫住,指着秦玦道:“把你儿子也带上吧。”

不用穆君桐回话,坐在角落的秦玦就先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何嫂子一眼。

他年纪不大,骨子里却透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与贵气,何嫂子下意识躲开他的视线,声音也小了点:“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要丢开他成亲吗?”

本来还在装傻子的穆君桐收起了笑容。她第一反应就是对方知道秦玦的身份,设了个局。可转念一想,若是真想抓了秦玦,大可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是他们要求的?”穆君桐问。

何嫂子不知不觉出了冷汗,紧张地点点头。

穆君桐看向秦玦,本想与他商量一番,谁知他竟然无所谓地站起来,朝她走过来:“走吧,我可不能错过‘母亲’成亲的热闹。”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也就是何嫂子太过紧张才没听出来。

路上穆君桐跟何嫂子套话,很快就拼凑出了这户人家的信息:城中首富,家大业大。此次成亲的是家主的幼子,前头死了三个妻子,留下了两个儿子。

到了于府,穆君桐发现这府邸真是大得离谱,但防线很松,逃走不是什么大问题。

管事很快赶来,在穆君桐身上打量了一圈,对她的样貌很满意,领着她和秦玦进府,左拐右拐,进了府里偏僻的院里,安排他们在此住下。

院里极其安静,说是冲喜,这氛围看着更像陪葬。

穆君桐眼神扫了一周,还未仔细看清各处布置,就被管事领进了房间:“你就在这儿安心待嫁吧。”又指着秦玦道,“他就住你旁边的小院儿里。”

穆君桐完全没意见,就像看不清管事的轻蔑态度般,反过头来吩咐他:“麻烦给我拿点吃的,还有备好热水,我要沐浴洗漱。”

“呃……”管事惊了,多看了她两眼,半晌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

他带着秦玦出了院落。秦玦什么意见也没有,看上去极其配合,但穆君桐一看就明白,他和自己一样,准备在这吃好喝好睡好养身体。

果然如此,到了院里,秦玦吩咐管事上菜备水,还要了药膏,自在极了,好像是这里的主人一般。

管事表面上应得痛快,心里却把这对厚颜的“母子”骂了一顿,想着他们之后的处境,才顺了气。

穆君桐终于吃上了肉,洗了个热水澡后,倒头就睡,一点儿也不担心有人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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