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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衡元的反应弄得一头雾水,包括穆君桐本人,只能猜测这少年或许是养尊处优长大,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真的吓傻了。

她望向殷恒,根据刚才的场面来看,他应当是这里管事的。

殷恒表情也有些僵硬,大抵是觉得这下痴痴傻傻的衡元有些丢人吧,他侧过身,挡住衡元的视线。

他看向穆君桐的眼神变得锐利,轻声道:“原来那夜救他的人是你。”

她就是师父口中的那个“差池”。

奇也怪也,穆君桐同他的重瞳对上,竟然有一瞬间的眩晕。

这一瞬间,殷恒的心念转了几遭。他同他师父不一样,总有几分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面对差池,他既心惊,又看到了几分机运。

若是弄清她为何能改命,是不是更多的事也能随之改变……

有一股危险的直觉顺着脚底爬了上来,穆君桐暗暗捏紧了拳头。

就在此时,吓得腿软一直坐着的衡元突然站起来,打破了这份僵持。

他走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推开了殷恒,竟然是想要来扯穆君桐的袖子:“恩人,我该如何报答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身侧突然窜出来一个人影,“嘭”地将他撞到在地。

众人全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一个瞬间,衡元就被秦玦按到在了地上。

他的膝盖压住衡元的胸膛,神情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秦玦的声音听上去是从牙根挤出来的:“你说的救你的人,是她?”

衡元疼得满眼泪水,他不知道为何秦玦突然动手,虽然秦玦一直看上去都很想揍他的样子,但犯不着这么狠,突然发难吧。

他想说话,但胸膛被压着,一出声,就只能艰难地咳嗽。

答案不言而喻,秦玦猛地揪住他的衣领,手背的青筋像是要浮出来一般:“你居然敢——”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大家终于反应过来,一时人仰马翻,赶紧拦架。

可惜他们终究不如秦玦动手快,在秦玦被几个人拉起来之前,秦玦就已经动手狠狠地给了衡元一拳。

衡元痛呼一声,鼻梁唰地留下鲜血。

一番吵闹挣扎,秦玦被人拉开,但他显然不甘心,还想继续揍衡元。

殷恒身手不好,没法拦住他,只能隔在二人之间,一脸头疼的表情:“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打了起来?”

穆君桐也傻眼了,不过她倒没有拦架的意思。

说实话,她一直觉得秦玦挺分裂,有时候看上去像个心机深沉的千年老狐狸,有时候又会偶然露出少年的那一面。

就比如现在,这种热血上头一言不合就揍人的样子实在是新奇,也实在是不像是秦玦会做出来的事。

她还在瞧热闹呢,却见听到殷恒问话的秦玦下意识朝这边瞥了一眼,一触便离,很快垂下眸,咬着牙一言不发。

看她作什么?

穆君桐一头雾水。

这样的秦玦瞧着有些危险,即使被人拦住了,还是保持著作战姿态,像是随时要扑过去咬断衡元的喉咙。

殷恒不敢把这当做寻常少年的打闹,示意抓住秦玦的人不要放手。

“阿玦,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玦此人,性情有些孤高,之前虽然很讨厌衡元,但更多的是不屑与他交往,更别说动手了。

秦玦只是沉默。

殷恒无奈,他不敢掉以轻心,只好让人寻来绳索将秦玦暂时捆住。

“你若是不回答,我只好暂时捆住你,让你冷静下来。”殷恒轻言细语地对他道。

说完,又觉得当着不知身份的穆君桐的面动手不好,朝她看过来。

谁知穆君桐这个可能是死士的人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反而乐呵呵地瞧着热闹,甚至看到秦玦被捆起来,竟然笑了出来。

殷恒实在是闹不明白。

秦玦被捆好后,无论殷恒怎么问话,他都不答。

殷恒挺意外的,他以为自己了解秦玦,但现在盯着他黑漆漆的头顶,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很了解他。

至少在他预见的未来里,那个高高在上的君主可不会生这种闷气。

他举着药瓶,叹了口气:“你不回答,总得上药吧。”

秦玦抬头,细长的眼里杀意不减,显然比起伤口,他更想把衡元狠狠地打一顿。

现在殷恒还能控制他,自然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他摇摇头,举着药瓶找到穆君桐,一脸为难:“也不知他们发生了什么,阿玦气恼,竟然是连伤口也不管不顾。”

穆君桐从马车里探出头,刚才她在里面重新上了药,现在伤口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

听到殷恒这么说,她觉得有些好笑:“秦玦就这个性子,喜怒无常,睚眦必报,定是那个人惹了他吧。”她说完,还拱火,“你们师门难道没有什么规矩吗,秦玦这般肆意妄为,你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

如此态度,实在不像是死士。

她是什么人?为何……

殷恒看着穆君桐,渐渐皱起眉头,像是在看她,又像是穿过她看身后。

一片空白,什么也看不清。

殷恒左眼刺痛,竟生出一股惧意,但同时,他也感受到了穆君桐与秦玦的命运纠葛。

原来她这份差池,不是落在了衡元身上,而是秦玦身上。

面对殷恒的凝视,穆君桐丝毫不避退,对他挑了挑眉,显然有些不爽。

殷恒眨眨眼,有些愣怔,对穆君桐露出歉然一笑,垂下眸:“对不住,冒犯了。”他嘴上这么说,却又是抬眸看了眼穆君桐,这下确信是在看她了,眼中全是惊喜,“姑娘,我们应当聊一聊关于阿玦的事。我想,我们或许有一致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