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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元不敢看穆君桐表情,勉强维持着笑容:“难不成就因为她身怀绝技,就必须得吃苦耐劳,同粗野奴仆一般受罪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凭什么穆君桐身体强壮就可以吹冷风。

两人之前就不对付,现在又一言不合冒起了火药味,穆君桐连忙打断:“衡元也是好心,这么晚了,走回去也累。”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秦玦的脸色顿时就难看了几分。

“你……”他的目光落到穆君桐脸上,企图判断出她是否对衡元有意。

方含章就是在此时追上来的,他体弱,跑这一段路就气喘吁吁,连行礼的姿势也不那么标准了。

他一进来,秦玦和衡元之间那种古怪的对峙感立刻少了许多,衡元朝他那边靠了半步,而秦玦则是虚了虚眼睛,讥诮地看着这对表兄弟。

殷恒是凭自己本事知道秦玦的身份,认定他没有什么劳什子后娘,但这两人可不知道。

明知道她是个寡妇,还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难不成这家人也有什么血脉里的癔症,品味独特。

方含章不知道秦玦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视线有些锐利,好似能看穿他所思所想一般。

他避开秦玦的视线,对穆君桐道:“此处离城门稍远,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驱车送你们二人回家。”

他心想,只要不让衡元和穆君桐扯在一块儿,应当就不会有什么大碍。却不知在秦玦眼里二人蛇鼠一窝,没什么区别。

“那可不必了,严亲名声要紧,不敢跟乱七八糟的人扯上关系。”秦玦开口,明明语调平平,可就是有股阴阳怪气的味儿。

穆君桐也不知他哪儿根筋搭错了,她在意名声有什么用,她只想做马车回家好不好。再说了,这两人都是她救过的,让他们帮忙送一趟有什么关系。

她正要开口,却听秦玦抛出了后半句话。

“毕竟,一个心思昭然若揭,另一个嘛,瞧着君子做派,也不过是只是把心思藏了起来而已。”

衡元如遭雷劈,他转头看向表兄,却见方含章瞪着眼,脸色憋得通红,与他一般震惊。

而穆君桐也没好到哪儿去,她看看衡元与方含章,再看看秦玦,终于意识到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吵真的是因为自己。

秦玦看她傻眼了,也不多解释,隔着袖子握住她的手腕:“走。”

他想走,衡元自是不让。

寡妇再嫁是天经地义的事,而他未娶妻,凭什么连爱慕的心思也不能有?

衡元想辩个明白,下意识抬手抓住穆君桐的衣袖边。

这下可好了,穆君桐进退两难,她很想像偶像剧里面的女主那样,一脸纯洁地冲出来说:你们不要再打了!

可现在这个场景太过于诡异,她连被告白的惊喜都没有,直接劈叉到了惊吓。

“不是,你们……”她被扯着,终于不耐烦了,直接甩开两人,“你们有病吧,要吵要打别扯上我!”

她这么说完,秦玦又用那种阴沉的目光看着她:“你这是护着他们吗?”

穆君桐有点崩溃:“你哪儿只眼睛看出来的?”

而方含章虽然被揭穿了心思,无地自容,但此时明白还是劝架要紧,赶紧上前:“我们——”

秦玦回头:“这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穆君桐大囧,这台词怎么这么诡异。

方含章嗫喏一声,试图再次开口:“可……”

他还没说个明白,他的表弟衡元就同仇敌忾地为他冲锋陷阵了:“凭什么没有他说话的份儿?你算什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摆谱!”

他一直以来被秦玦踩在脚下羞辱的愤怒终于在此时爆发,他几步冲上前:“你说白了也不过是个继子而已,管天管地还能管到后娘嫁人头上了,我们对她的心思怎么就上不了台面了,倒是你,你的那些心思才是上不了台面吧?”

他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瞬间镇住在场的所有人。

气氛一下子僵硬到快不能呼吸,四周似乎连温度都降了下来。

秦玦这个人,平日里习惯面无表情或者摆出一幅谁都欠他钱的模样,但当他真正生气时,却又喜欢笑,笑得眉眼靡丽,笑得人毛骨悚然。

他问:“我什么心思?”

衡元冷笑一声:“你这般阻拦我们,不就是想自己蒸报婚吗?”

突然冒出一个自己没有听过的名词,穆君桐一头雾水,还没问这是什么意思的时候,秦玦就已经一拳打到了衡元面上。

方含章被衡元口里吐出的话语震惊到原地发愣,等见到衡元被掀翻在地上才反应过来,连忙过去护住他,看着秦玦:“你怎敢打人?”

秦玦向前走了一步,看上去是想要踩他的模样,两人俱是浑身紧绷。他收住脚:“别用你那见不得光的心思来揣测我,我只是觉得你们二人不配罢了。”

他转头看向穆君桐:“你有改嫁的心思吗?”

这走势太过神奇,穆君桐已经看呆了,闻言下意识摇摇头:“我嫁人做什么?”她随时都要拍屁股走人,根本不会考虑这方面的事情。

秦玦也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面皮抽动了一下,转头看向地上二人:“听见了吗?”

两人面色不好,但穆君桐这话并不是针对他们,衡元仍然认为烈女怕缠郎,现在对他没有意思不代表以后没有意思。

秦玦一眼看破他的想法,嗤笑一声:“我当然管不了后娘嫁人,她嫁不嫁人与我无关,甚至说,她若是兴致到了,想找几个姘头玩儿也碍不着我什么事,只是你们无论从哪方面看,也够不上姘头的资格。”

四周一片死寂。

穆君桐被雷得张大了嘴,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玦:“你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在一旁远远避着不敢上前的家奴也吓坏了。

听闻这边打起来了,连忙调转马头赶回来的殷恒也震撼了。

即使他知道穆君桐和秦玦并非母子关系,但是听到这种继子让后娘找姘头,还筛选姘头够不够格的言论时,他差点没从马车上栽下来。

想到秦玦命运里那些算不透的差池,以及他跟穆君桐在一起时产生的变化,殷恒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把汗。

若是以后两个的命运真的如同自己猜想那般会纠葛在一起,那时的秦玦回忆起此时的自己,是否会悔不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