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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局大厅和联邦会议室传来欢呼声, 世界被拯救了。

送穆君桐回去这个举措是一个赌博,他们赌赢了。

“她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对方退步。”

所有人心中都有这个疑问。

“管他是威逼利诱还是坑蒙拐骗, 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功勋之大, 什么罪行处罚全部一笔功效,她足够将勋章佩满右肩。

即使再苛刻的人对这个决定也没有异议,决议一致通过,只需等待穆君桐的现身。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传输机里却始终没有出现她的身影。

众人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若是她牺牲了, 那么前一刻的欢天喜地就显得过于滑稽荒谬了。

大厅再次忙碌了起来, 局长不甘心地操作主控台,在每个时空搜寻她的生命迹象。

……每一个时空都没有。

“不可能。”他声线颤抖,几近崩溃,“若对方退步,又怎么可能拉她同归于尽?”

到了这个地步,气氛变得压抑又沉默, 人死了, 什么荣誉功勋都是虚妄。

满屏的时空线闪烁, 绚烂至极,像一场盛大的烟花,沉默之下, 那些年轻的侦测员渐渐变得愤怒。他们负责在每次任务中与穆君桐联络,是战友,是知根知底的人, 最了解她的秉性, 之前她回来时受到处罚他们就替她不甘, 现在一群人盖棺定论地觉得她牺牲了,他们难免生出不平之意。

一个人动作,剩下的都跟上,推开了前面垂首沉默思考后续处理办法的高官和将领,快速操作主控台,频繁越过最高权限。

压抑的气氛顿时变得紧绷,争端一触即发。

这些小年轻最让人头疼,一身反骨、热血,偏偏还拿得出名头,让人不好发作。

愤怒积攒,在即将爆发的关头,一道喜悦的女声打破满厅的沉默:“找到了!找到了!”

她直接将结果调到主屏,展现给所有人看。

偌大的屏幕里,星光闪烁,其中一颗渺小的红点时隐时现,光影波动。

“她没有死,她只是陷在了时空缝隙里。”她斩钉截铁地道,“穆队会回来的!”

大厅爆发出轰轰的议论声。

“她怎么会去了时空缝隙?”

“时空波动,实属正常。”

“既然能够检测到存在体征,为什么不和我们联系?”

议论纷纷,没人能够猜到答案。

……

时空缝隙里,时间、空间都失去意义,只有一片停滞的黑暗。

穆君桐一会儿感觉走了很久,一会儿又感觉其实只是眨眼间,渐渐地,她开始忘记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停留,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呢?或许看见了就明白了。

她曾经感到疲倦,肩上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胸口让她喘不过气来,后来忘了发生了什么,一切的重负都消失了。若曾经她为了一个“义”字而活,此时此刻的她只想为了自己而活。

不知道又撕扯漂浮了多久,她忽然听到了一声幽幽的叹息。

穆君桐浑身一震,从巨大的眩晕中醒神。

浩瀚黑暗中,她看到了站在细碎微光尽头的身影。

被冲淡磨平的记忆和情绪一瞬间涌了回来,穆君桐心跳剧烈,惊喜又恐慌。

她朝他靠近,但随着距离的缩短,她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面前的人既是她寻找已久的人,也不是。

他乌发浓密如绸缎,不见分毫白发。在她距离他三步之遥时,他慢慢转头,神情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五官一如既往地靡丽阴冷,却不是熟悉的那个人。

眼前人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是“秦玦”,不是秦玦。

穆君桐曾以为希望落空时会天崩地陷,真到了这一步时,她只有一种迟钝的麻木和怔愣。

他的眼神落到她身上,没有太多反应。

穆君桐想,若是秦玦,一定会厚脸皮过来拥她、吻她。

可眼前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忽然,他开口问:“你是来杀我的吗?”

那层麻木被这句话打破,一阵巨大的滔天的悲伤侵蚀全身,穆君桐胸口起伏,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要把他永恒刻入视线中。

三次相见,他都问了这个问题。

穆君桐朝他靠近,一开口,满腔的酸意顿时涌动不息:“不,不是……我不是。”

她直直地望着他,压住泪意,口齿清晰地道:“我是来找你的,我想带你回家。”

面前的“秦玦”盯着她,表情渐渐龟裂。

或许是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他迷茫而又恐慌,捂着心口倒退几步。

他的视线在穆君桐面上流转:“回家?”他歪了歪头,忽然笑了,“你是来救‘我’的。”

他的皮肤迅速苍老,忽然生出满头白发,又忽然变换成青春年少的模样,忽而带疤,忽而表情阴鸷,唯一不变的是,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身上。

每一个时空的他死去,都留有一丝执念,透过这双眼看她最后一眼,执念终于散去。

像是剥皮抽骨,所有幻象与光影渐渐熄灭,面前的人终于回到初始状态那个十八九岁的“秦玦”模样。

然后,他闭上了双眼,再无动静与声息。

像一本翻动的古书,终于到了最后一页,“嘭”地闭上。

可这绝不是他们故事的终局。

穆君桐逼近他,仰头,轻轻抚摸着他的面孔。

“秦玦,怎么不敢睁眼看我?”她声音很轻,像情人间的耳语。

面前如石像如幻象的人睫毛颤动,慢慢睁开了眼。

这一次,穆君桐终于落下泪来。

只有秦玦,那个等了她无数年的秦玦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他们的故事很短,经历却很多,多到足够凭一个眼神认出亿万时空中的那个他。

穆君桐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角,这一次,终于如释重负地笑了出来:“走,我们回家。”

过往告诉秦玦,爱是折磨、痛苦、毁灭和澎湃的恨,可面对穆君桐,秦玦只有无可奈何的奢望。

奢望到让他在每个时空思念她,让每个时空的“他”都若有所感地留下执念,只为再见她最后一眼。

仅此而已。他从不敢奢望她会来找他。

他在这里停留了多久?失去对时间的度量衡,这里的时间足够让一个时代崩塌,让一些文明消失,让一个人永恒地死去。

他几度死亡,却在终局时迎来复生。

秦玦紧紧地拥抱住穆君桐,他们在停滞的时空缝隙中接吻。

……

“信号!信号灯亮了!”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声音尖锐至极,让时空局和会议厅爆发出激动的声音。

“信号增强!”

“检测稳定,准备传输!”

……

一群人躲在玻璃后面,鬼鬼祟祟地探头。

一个因为穆君桐的“死”哭成核桃眼的女生叹了一句:“不愧是隋局带回来的人,一脉相承,她也带人回来了。”

旁边的女生是第一个站出来越过最高权限搜寻穆君桐信号的人,刚才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现在比谁都怂,从别人背后探头:“这算‘人’吗?这可是秦玦,他差点毁灭了世界。”

“那个时空没有法律没有警察,这里可不一样,他在那里很可怕不代表他就是一个可怕的人……好吧,我自己也不信这话。”

“是的,他太可怕了,但是他真的好好看,我认为只要靠近他就会很危险,可是他也太帅了吧,不管怎么样我都非常害怕这种危险人物,不过他真的好帅好帅……”

“喂,你不要像卡bug一样每句话中间都混进去奇怪的字句好不好?”

别人怎么议论他们穆君桐暂时不知,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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