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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夏也很坦率,“我自然不能全信你,我爹……”

她扭头看沈君牧,解释说,“是我亲爹,他还在的。”

她可不是见谁都喊爹,可不能让沈君牧误会了。

沈君牧,“……”

沈君牧默默吃饭,伸筷子去夹第一块红烧肉。

他爱吃甜咸口的,不爱吃辣。

梁夏继续,“我爹说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不然容易全碎了,所以我把鸡蛋分成了三份,一份放在罗萱那里,一份放在了你这里,至于最后一份……”

外面的打斗声停滞了一瞬,沈琼花嘹亮的嗓音格外明显浑厚。

“叛军听着,此时投诚尚有活路,若是拼死抵抗,杀——”

梁夏浅笑看向冯阮,“最后一份,自然放在沈琼花那里。”

殿内众人听见这声音,瞬间精神一震,最兴奋的莫过于站在太女这边的大臣。

要是太女不死顺利继位,那她们有从龙之功,定然少不了重用。

跟这些大臣脸色截然相反的是宗室那边的大臣,这些人顿时有些无地自容,甚至后悔害怕,心里已经希望宗室能够顽强抵抗,弄死太女,不然她们将来可如何在朝堂上处之。

冯阮稍显意外,“沈将军不在,是去调兵了?”

调兵一事可是连沈君牧都不知道。

皇城四角有四处军营驻扎地,每一处的虎符都不同,彼此牵制平衡,从而起来保证皇宫安全的作用。

一旦皇宫有事,可用虎符调动援兵迅速增援。

如今行宫附近四十里地开外,就有一处军营驻扎所。

冯阮笑,“可臣记得,此处的守卫将军,是佩老的亲外甥女。”

“她会带兵支援?”冯阮问梁夏,“您确定她是支援您,而不是支援梁佩?”

最重要的是,冯阮看向梁夏,“太女如何有虎符的?”

虎符分明在她这里保存。

梁夏眨巴眼睛,“虎符这种东西,是给活人看的。”

冯阮一愣。

梁夏,“若是她还活着,冯相不如猜猜,为何是沈将军在调兵。”

冯阮笑意微顿,抬眸重新看向梁夏。

梁夏拍拍掌心瓜子碎屑,“我下午便让沈琼花动身出发去调兵,若是梁荣从,那便先扣押,她若不从,那便杀之以振士气。”

梁荣就是梁佩的亲外甥女,同姓梁。

沈琼花杀一个小驻守将军,还不是跟杀鸡一样。

“鸡”杀了,提在众将士面前,起到震慑的作用。何况杀“鸡”的又是众将士心里战神一般存在的沈琼花,更让人臣服。

至于虎符,在来者是沈琼花的时候,就已经不重要了。要是连沈琼花都有了疑心,有虎符跟没虎符,没有区别。

这就是为何调兵得沈琼花亲自去,别人没有虎符都不行。

“还有兵部的卢章,此时应该已经带兵要把控皇宫了,”梁夏笑,“可惜,京兆尹府的陈乐时,此次不在随行之列。”

她就以维系京城治安为由,守在宫门口,任何兵队都不得在京城街巷中随意走动。

同她一并在的,还有暴躁分子陈妤果。

梁佩的两步棋,皆被截杀,如今已经是困兽之态。

冯阮默默放下碗,看向梁夏的眼神彻底不同,今夜有她没她,区别都已经不大了。

外面这场兵变,总会结束,梁夏终究将踩着梁佩等宗室的身体,踏上属于她的皇位。

如果这场斗局是把斗地主,那梁夏便是手握无数王炸的人,最小的那张单牌,都是个“二”。

坐在主位上,看着最文静无害的小太女,手段最是狠厉果断,丝毫不像个没见过血的书院学生。

她要朝宗室动手,不是佯攻威胁,而是直取对方命脉。

一击必杀。

“冯阮啊,”梁夏悠悠道:“戏看够了,是时候让孤看看你的本事了。半个时辰内,孤要平息这场乱事。”

冯阮起身行礼,“臣遵旨。”

她以“孤”自称,冯阮便是臣。

冯阮出去,战局顿时更朝梁夏这一方倾斜。冯相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文人,她手下的人可不少。

梁佩手里的饭是彻底吃不下去了,她沉着脸看向梁夏,“太女是不是以为事情到这儿就结束了?”

沈君牧最先反应过来,手里正在夹红烧肉的筷子陡然朝远处一掷,力道裹着风,直逼站在廊柱烛光阴影处的人,“出来。”

九号侧身躲过那支筷子。

筷子钉进廊柱里,进去了足足三寸。

九号侧头扫了下,眼里来了兴趣,灰沉沉的眸子都比平时亮了几分,眼底映着烛光跳动的火苗。

啧,刚来就被发现了呢。

她拿着手里的竹扫帚从暗处慢慢走出来。

众人已经懵了,这又是谁,怎么连扫地的下人都上来了?

最重要的是,她什么时候进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九号站在大殿中央,扫帚往地上一杵,目光看向梁夏,“今夜,你死。”

梁夏开始磕瓜子,“哦?”

今夜想杀她的人可太多了,不在乎这一两个。

梁夏瞥见身边的人已经动了,更加有恃无恐,“尽管来试试。”

沈君牧站起来,伸手从报春手中接过一杆银枪,银白枪头,红色毛缨。

沈君牧立在梁夏桌案之前,右手中长枪转动,枪头在空中斜着划下一道银痕,带着风声,冷意直逼九号。

“杀她要过我这关。”

九号来了兴趣,血液里的好战因子已经动了起来。

她好久没遇到过对手了,今夜许是个机会。

“买一送一,”九号看向梁佩,“杀完,我要吃猪肘子。”

梁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