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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不想回去。”南嘉垂眸看着自己的膝盖,态度坚定,“我想留在楚栖身边。”

南容一惊,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还是你被她诱惑或是威胁了?”

南嘉摇摇头,看了一眼床前眉眼带笑的楚栖,微微嘟着嘴巴替她争辩道:“楚栖对我很好,你不能说她坏话。”

“对你好?”南容见他居然维护着楚栖,心底的火气噌的一下蹿上来,再张口时语气都有些重,“你知道她养着你要做什么吗?当个天域城众人疼爱的小少爷难道不比在王府当个王爷的玩物好!”

“南容!”楚栖突然冷声喊她,刚好把她最后一句话的声音压下来。

南嘉就是再聪明,但在这种事情上依旧是个干净如纸的孩子。他现在对自己的也不过是依赖,她对他的感情也跟对小六一样,并没有她想的那样不堪。

南容猛然回神,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皇家有多复杂危险,后宅中有多肮脏龌龊,这些都是事实,就算她不说,别人也会这么想!

“你出来。”楚栖看了眼南容,抬脚率先走出去,示意她有话出来说。

南容也觉得当着南嘉的面不适合说这些,虽然不情不愿,但还是跟着她站在门外。

楚栖倚在廊柱旁,说道:“想必你白天见到南嘉的那一眼心底就已经确定了他就是你外甥,什么晚上过来确认只不过是掩饰的借口。”她眼睛看着南容,“你分明就是想把他偷偷带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若是执意不放人,你觉得区区天佑城能拦得住我?”

楚栖讽刺的说道:“你正是知道这一点,才趁着夜里冒险来试一次。如果不能暗地里把人偷走,就亮明身份利用亲情带走南嘉。你这算盘打的可真仔细,做个普通的江湖人士真是屈才了。”

南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声音也是冷硬,“如果他不是五王君,我可能不会出此下策。如果你真对南嘉没有别的肮脏想法,那就放他回江湖,免得让鲜活的他枯萎在你的后宅里。相比于阴险的宅斗,南嘉更适合于自由的江湖。”

楚栖也不反驳她的话,而是反问道:“天域城的少主定下来了吗?”

看南容瞬间僵住的脸色,楚栖就知道答案了,“如果没有定下来,你觉得南嘉回去能平安长大?

别说你和他祖母护着,如今你们连杀害他父母的凶手都没查到,就敢把毫无自保能力的他接回去?你是想拿他当个活靶子还是想用他来钓大鱼?”

南容被她问住,找不出一句能反驳的话。

楚栖把她问的哑口无言,这才收敛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我对南嘉的感情,跟对我宫里的皇妹是一样。这话你爱信不信,等你找到凶手后,天域城里平安了,到时候你再来说把他接回去,我绝对不会阻拦,甚至会主动跟他解除这段荒唐的婚事。”

她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尤其是最后的一段话对南容来说更有诱惑力。如果楚栖真咬着人不放手,她的确没有任何办法。

南容心底已经同意,嘴上还是问了句,“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楚栖掀起嘴角,邪气的笑道:“你没有选择,只能信我。”

南容顿时咬牙盯着她往屋里走的后背,恨不得一剑捅下去。

屋里初九已经替南嘉包扎好,他正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床帐。

“怎么还不睡?”楚栖坐在床沿边,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眼他的膝盖才又盖上。

南嘉看了她一眼,伸手拉着她的衣角,抿了抿嘴角才开口说道:“楚栖,我不想回去。”

“为什么?”楚栖耷拉着眼皮看他。

因为家里祖母一向严肃,祖父膝前的小孩又多,肯定也不会专门疼他一个人,但是楚栖会只疼他自己。

南嘉眼睛漆黑明亮,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声音软糯的说道:“因为我是你的童养婿,我长大后你是要娶我的。”

“……你还说!”楚栖哭笑不得的瞪了他一眼,伸出受伤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再提童养婿这事,你姨母非得把我的肉给削下来。”

南嘉知道她这幅语气是在跟自己开玩笑,顿时弯着眼睛看她,“我不让她削你肉。”

从半夜折腾到现在,南嘉此时终于有了睡意,手还拉着她的衣角,眼皮却越来越重。

楚栖伸手揉了揉的脑袋,轻声说道:“睡吧,你要是不想回去咱们就不回去。”

南容是等南嘉睡着后才进来,语气冷硬的对楚栖说道:“我明天就回去。”意思是她之前说的话,她同意了。等找到凶手后,再来把南嘉接回去。

楚栖一副欠揍的模样,笑的恶劣,“我就说你只能相信我。”在南容即将憋不住火气前,她才看着睡着的南嘉,语气认真的说道:“如果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

“不用,且不说这是江湖上的事,另外这也是我南家的家事。”南容说完这话就转身离开。

楚栖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给南嘉掖了掖被角也去睡了。

第二日早上,南嘉被南容抱着去了埋着他父母的地方。

禅意想把它营造成乱坟的迹象,没有给它立碑和除草。如今过去了一年,坟头上早已杂草横生。

南嘉边哭边伸手给他父母拔草,哽咽跟他们说着自己这一年的事,强调着说楚栖可疼他了。也不知道是说给他父母听的,还是说给一旁除草的南容听的。

南容是中午离开的,她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免得被人跟上。

走之前她把南嘉拉到一旁,避开楚栖的视线,说道:“嘉嘉先在王府里住着,等姨母找到凶手后就来接你。如果……姨母是说如果楚栖欺负你,想和你亲近,你就用这个捅她。”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递到南嘉手里,又给他一枚半截食指长短的哨子,“捅完之后就吹哨子,这是咱们天域城用来联系的物件,到时候就会有人把你从王府里带出来。”

南嘉眨巴着眼睛看着手里的东西,什么话都没说。他总不能问姨母,如果是自己非要跟楚栖亲近,但她又不愿意时能吹哨子让人把楚栖按住吗?

看着南容对楚栖仇视的眼神,南嘉还是没把这话问出来。姨母不知道的是,通常都是他喜欢跟楚栖亲近,而她却很不情愿,总是嫌弃他粘人。

南容走了之后,楚栖来到南嘉身边,把还不能走路的他抱回去,绝口不问他姨母刚才说了什么。

南嘉却主动问她:“你想不想知道姨母跟我说了什么?”

楚栖见他两只眼睛亮晶晶的,跟只看见耗子的猫一样,斜睨了他一眼,“她还能说什么,莫过于让你防着我。”

居然被她猜到了……

南嘉有些兴致阑珊的将两件东西都展示给她看,一只手捏着那枚形状和外形都很简单的哨子多看了两眼。

楚栖瞥了一下,说道:“这倒是个好东西,可以挂在脖子上,要是遇到危险时就吹响它。”

“好东西?”南嘉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它不好看,再说脖子上已经挂了她送的铜板,南嘉一丁点也不想取下来,“那就挂在你脖子上。”

他笑眯眯的看着楚栖,“你挂着我的哨子,随时保护我。”

楚栖顿时大呼自己亏本。南嘉则在她怀里笑弯了眼。

楚栖的确会护着他,但一些人偏偏想要试试小和尚在她心底的地位。

从年前开始,楚栖跟楚枢的关系就有些僵硬。而就在今年秋猎时,因为南嘉,两人彻底撕破那层友好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