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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昨夜不是做梦,吴思圆当真是长皇子的人!

藏得够深啊。

鼓楼钟响,早朝开始。

今日朝堂上的气氛略显沉重,没人不知昨夜之事,无人敢提昨夜之事。

吴思圆出列,先是主持流程,将一甲前三引入朝堂,由长皇子司牧开口,准她们入职翰林院。

此事之后,朝上又有些沉默。

众人在猜司牧的心思,猜他有没有想坐那把椅子的意思,到时候她们到底是支持呢还是中立。

那小太女又该如何?

司牧坐在门内,轻声开口,“昨夜雨大,皇姐不小心吹了风,如今卧床难起。本宫想让她移居沁凤宫安心静养,无事便不要去打扰,你们觉得如何?”

说是休养,其实是囚禁。

就跟他当初一样,病重之后被送到了冬暖夏凉的沁凤宫。

那当真是个很好的宫殿,可惜离勤政殿跟御书房极远,是个远离朝堂的寝殿,是个被迫静心的地方,是个变相的囚笼。

皇上移居那里,便是从最接近政治中心的养心殿,移到远离朝政的沁凤宫,以后除非死后,不然极有可能要一直住在那边了。

朝臣们彼此对视,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谁不是七窍玲珑心,谁不是通人性的老狐狸,怎么会听不出长皇子此举背后的目的。

可依旧没有一人敢站出来说话。既无人支持,也无人反对。

太和殿外的广场上沉默瞬息后,吴思圆抬脚,横跨一步出列,带头行礼,“皇上身体虚弱,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所以长皇子此举,臣同意。”

由她起头,随后马大人出列,“臣也同意。”

“臣附议。”

最后竟是有将近三分二的大臣答应此事,剩余的三分之一都是沉默不语,既不反对也不表态。

毕竟长皇子只是把一个病重的皇上送去静养,又不是要夺位,且听他这意思,只说了皇上并未提及太女,说明朝堂局势不变,还是跟先前一样,那她们没必要反对。

司牧见大部分人都同意,便跟钦天监道:“那就挑个日子,请皇姐过去。”

熊监正颔首,“是。”

“哦对了,”司牧像是才想起什么,手指点着额角,缓声道:“皇姐如今病重,至于大选一事……”

他拉长尾音故意停顿下来,底下的朝臣们瞬间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

废话,大选关乎她们自身,怎么可能不在意。

原本她们还想着,皇上完了,那大选怎么办?继续还是不继续呢。

要是长皇子心狠手辣,直接将大选继续下去,将她们的儿子都扣在宫中守活寡以此要挟她们,那可如何是好?

这不妥妥赔了儿子又折兵。

且她们送进宫的儿子定然是家族中最优秀的那个,也不是些歪瓜裂。光是培养他们就花费多少心血跟感情,如今光是想着他们花一般的年纪往后几十年要枯死在宫中,她们就心疼难受。

这其中既掺杂着为人母的血脉亲情,又掺杂着将来家族的利益荣辱。

如今听司牧提起这事,底下大臣瞬间跟驴一样,全将耳朵支棱起来。

司牧轻笑,“那便暂时先搁下吧,等皇姐身体好了以后再说。”

没有再说这回事了,大臣们表示,赶紧挑个时间把皇上送进沁凤宫,让她好好“静养”不要再瞎折腾。

毕竟昨夜一事后,明白人谁看不出来,这朝堂已经跟皇上无关了。

说完大选,司牧还提了一句昨晚的事情。

“不过是安国公御下不严,这才闹出的荒唐事儿,”司牧叹息道:“国公年迈,虽有情可原但到底惊吓到本宫,所以剥夺国公封号,着昨夜参与此事之人闭门反思。”

“赵锦莉与这事无关,且当初又有街头救人之功,便特许她参加武试,算是本宫对赵氏一族的特许。”

司牧保全了赵家的清誉,保全了赵氏一族的铁骨铮铮跟清清白白的声誉。

底下朝臣全部齐声道:“殿下圣明。”

到这儿,昨夜的事情才算彻底结束。

虽说没了大选,但文考之后,紧接着迎来的便是武试了。

武试在四月十五开始,考试科目分文武两项,武有马射、步射、平射、马枪、负重摔跤等,文是兵法,最终成绩是武占七分文占三分,综合排名最高者,为武状元。

跟文试耗时小半年相比,武试只有三个月,从地方到京城,所有入选参与人员,共三个月时间。

司牧想了想,武试跟文试比起来,到底是不受重视,百姓的关注度也不是很高。

既然如此,以后不如一年举办一次,调动年轻人参与的积极性。

不过这只是他最初的想法,回头还要找吴思圆跟老太傅聊聊。

转眼五月底,武试结果还没出来,选考结果出来了。

二甲跟三甲近三百人不可能都留在京中等着候补做官,其中有一大半的人要外放官。但这个就不包括安从凤了。

赵家被禁足,安从凤又已经跟赵家结亲,自然被牵连其中,跟赵锦钰一起被留在府里。

日子进入六月,正是离京外出的好时候。

司牧今日起床后没见着谭柚,坐在床上一想,便猜到她应该是去送白妔出京了。

白妔如愿以偿外出做官,且选了个不算很富饶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有些清苦。

“我总不能真混吃等死啊,好歹是你们的姐妹是阿柚的学生,既然当官了,就得做出点成绩出来。”

白妔反手挠着脖颈,“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想着我管辖的那片地方能吃饱饭穿暖衣就行。”

白府门口,几人过来送她。白大人总算是舍得给白妔搞了辆马车,可是马车刚买完,孩子就要坐着马车去远航。

白大人抹着眼泪,转身走到一边,将地方让给她们几个。

苏虞抬手搭在白妔肩上,重重握了下,“好样的。”

苏婉轻声道:“到了之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寄信回来跟我们说。你可以跟伯母报喜,但忧一定要告诉我们。”

“对,地方事情多,你又初来乍到,若是有摆不平的,记得报师公的大名。”吴嘉悦沉默一瞬,道:“如果还不行,……那就提我娘的名字。”

想来吴大人的名字在外面也比较好用,主要是针对贪官污吏好用。

白妔笑起来,伸手紧紧抱住她们,格外舍不得。

她眼眶泛红鼻头发酸,深吸一口气,说,“我走后,你们在京城可得好好的,咱们几个是一路不被人看好厮杀出来的。不管过了多久,这份情义都不能变,咱们当官做事的初心都不能变。”

白妔松开几人,表示,“不然我这拳头可是不吃素的。”

“行了行了,有我在呢你担心什么。”苏虞把她的手腕摁下去,“有这本事你弃文习武算了。”

白妔捶她,“我这话主要都是说给你听的,你个财迷。”

苏虞笑,“傻了吧,水至清则无鱼,我就说你不适合京城,到地方去也挺好的。反正京中有我们几个在,左右没人敢难为你,你安心过自己的生活就是。”

她手臂搭在白妔肩上,朝缓缓驶来的马车说,“何况阿柚在呢,你不放心我难道还不放心阿柚?”

瞧见花青驾车过来,几人往前几步迎上去。

谭柚从车里下来,手里拎着个包袱。

白妔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身体战术性后仰,“阿柚,人来了就行,礼就不要送了吧。我什么都不缺,尤其是不缺书。”

苏虞大笑,“我们怎么没想到送书呢!你那穷乡僻壤的什么都缺,送什么都不够用,还不如多送点书。”

苏婉点头,“阿姐话粗理不粗。”

白妔咆哮,“能不能做个人,能不能!”

显然是不能。

谭柚眼里也带出笑意,“书可是好东西。”

“还真是书啊?”白妔崩溃,“那我每个月是不是还要写读书心得寄回来啊?”

谭柚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自然乐意。”

“不过,”谭柚笑着将包袱打开,“不是书,是些银两跟当地官员的信息表,是我跟你师公的心意。”

白妔这才伸手接过,低头翻了翻,见里面当真不是密密麻麻的文章,这才开心起来,“谢谢阿柚,谢谢师公。”

“别的话她们应该说了很多,我就不再讲了,只有一句话你记着,”谭柚看着白妔,温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这里,在你身后。”

她是她们永远的依仗。

白妔嘴唇慢慢扁紧,眼泪差点就掉下来了。

没经历过的人,自然不懂谭柚对于她们的重要性,不懂谭柚在她们心底的那份重量。

“好。”白妔点头,“我知道了。”

谭柚笑着摸摸她的头,“去吧,做你心中最理想的母父官。”

“嗯!”

白妔跟母父再次告别之后,才抱着包袱爬上马车。

她笑,“我这车是宽敞。”

可惜载不了苏虞跟苏婉吴嘉悦几次。

“宽敞吗?”苏虞跟几人道:“那不如坐一次呢?送她到十里亭再回来。”

苏虞知道白妔舍不得她们,没把话挑开,只说想蹭她的马车兜兜风。

吴嘉悦率先上来,“你们可算是有了马车,让我先坐坐。”

苏婉随后,“阿姐说我们没银子,往后上下朝还要劳烦你过来捎带我们。”

吴嘉悦,“……让她滚!”

苏虞麻溜地滚上来,掀开车帘跟后面的花青说,“花青你驾车带阿柚跟在后面,回头我们坐马车再回来。”

不然全靠走,要走到半夜。

几人又嬉闹起来,笑声盖过离别,开心多过不舍。

白妔有自己的选择,做的是她喜欢的事情,她们应该高兴,就像她们选择留在京城一样,都是从心之举。

有时候,分开是为了将来更好的重逢。

白妔离京一个月后,京中武试成绩也出来了。

武状元——

赵锦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