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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从那时候她就应该知道,她肯定不是主角。

果然命运跟她证实,她就一炮灰。

蜜合笑。小主子抠门是因为她不想随便花主君的银子,所以出门基本不打赏,做镯子买棺材的银子全是她过年收到的压岁红包。

不管外人怎么评价,在蜜合心里,时清永远都是最好的那个。

她家主子,貌美又心善。

心善的时清回府前给常大人送上书信的同时还让人备了份薄礼,含蓄间接的说一下今天春日宴上母女局的事情。

时清又不傻,怎么可能直接指责常淑呢,她茶里茶气的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说是她太过贪玩好胜,常淑这才耍赖。

时清在信里跟常大人赔罪,让她不要因为母女局的事情跟她这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整封信没一句话是怪常淑的。

常府中。

常母坐在书房里沉默的看着面前时清让人送来的书信,身边是刚从外面回来的下人。

她将书信掷在桌子上,往后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沉声问,“淑儿回来了吗?”

“已经进府了。”

常淑比完诗会就回来了,没在外面逗留。

常母掀起眼皮,“让她过来。”

视线落在桌面上,摊开的信封里能看到时清那一手工整的馆阁体字迹。虽然不是名人书法,但对于科考来说,这字迹比书法还好用。

到底是嫡女。

说来说去,常淑跟时清比起来还是不够大气,这事若是换成常悦,定然不会闹的这般难堪丢脸。

常母对常淑有这种看法,不全是因为她庶女的身份,而是常淑属实不如她嫡姐,不管是学识眼界还是心胸,都不如常悦得她心。

从小时候开始,请进府里的夫子在还不知道两人嫡庶时,就说过常悦更聪慧些,常淑就不如常悦反应快。

往后数十年,每一件事都证明夫子的看法,常淑不如常悦。

同样的学习环境,同样的夫子,常淑学起来更为吃力。

常母这才把常淑送进书院跟大家一起学习,免得跟她长姐差距过大受到打击。

她总是跟常淑说,无须太大压力,家里的事情有悦儿顶着,只要常淑她老实本分不惹事,悦儿不会不管她。

常母的意思是让常淑做自己就好,不用跟别人比较。

她自认她这个母亲在嫡庶方面已经做的足够公平,就这常淑还是心生不满。

常淑并不觉得她比常悦差在哪里,并把自己之所以不如常悦的原因归结为她庶女的身份,因此怨天尤人,既埋怨她生父身份低贱,又怨恨常悦太会投胎。

常母本以为半年前常淑落水后在生死之间受到刺激,从此醒悟奋发往上,脱胎换骨向她嫡姐看齐,终于能堪当大任。

她心里还曾因此欣喜过,重新对这个不成器还自命不凡的女儿投以信任,报之希望。

结果呢,她就是这么回馈自己的?

本来已经稳妥成熟的一个人,突然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比起了母女局。

最主要的还是比输了。

“母亲。”常淑从外面进来。

她不知道常母找她的原因,毕竟沈郁那事她做的还算仔细,没有把柄。

“淑儿,你打算给我认个妹妹这样大的事情,为何不提前跟我商量商量?”常母语气平静的问常淑。

常淑心底一凉,惊诧的抬头看常母。

这件事情就是她们年轻人私底下的事情,不可能有人拿到大人面前说事。

肯定是时清干的好事!

阴损!

常淑解释,“那是女儿跟时清闹着玩的,不作数。再说我也不算输,毕竟我的箭也正中靶心。”

“我问的是比试吗?我问的是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为什么不深思熟虑,不想想若是失败,这个后果为你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常母压着火气,尽量不动怒,“你可知道官场行事如履薄冰,丁点小事不够慎重都有可能从这个位置跌落下去。你既已是状元,分派职位就是最近的事情,为何在这个档口闹出这种……滑稽的笑话,你让皇上如何看你?”

常淑头低下来,忍了又忍还是想为自己辩解,“是时喜说时清不会箭术,我这才同她比试,我也不算输。”

跟之前一样,惯会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你什么时候能学会自己承担责任?”常母语气微沉,“但凡你有点担当,能够反思自己,我也不会计较母女局的事情。你错就错在做事前没考虑后果,事情发生后又找借口为自己狡辩。在这一点上,你的确不如你长姐。”

长姐长姐又是长姐!

长姐不就是占着个嫡女的身份,不管做什么母亲都满意吗。

常淑不情不愿的认错,“女儿知错了。”

常母叹息,正要让她下去,就看见下人脸色难看脚步匆忙的从外面进来,走到常母面前附耳说话。

常淑心瞬间跟着悬了起来,因为她肉眼可见常母的脸色越来越沉。

“好、好啊!你今天就出去这么半天,竟惹了这么些事情回来!”常母拍着桌子,“你跟时清小孩子之间打闹玩笑也就罢了,你招惹沈家作甚!”

“现在长皇子派人来,说你对他府上的下人有意思,要将他许你做小!”常母站起来,呵斥常淑,“跪下!”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话自然不会说的那么直白,甚至很多事情都会含糊一下。

但常母怎么能听不明白,是常淑想对沈郁做点什么,但是没成功,为了两家颜面好看,这才推说成常淑看中一个小侍,当众拉扯不清。

“你怎么、怎么这么糊涂?”常母指着常淑,“现在长皇子府已经派人说要来结亲,你、你是要气死我啊。”

“我本来以为你有点长进,现在看来还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你姐就是比你少半个脑子,她也干不出这种丢人现眼自毁前程的事情!”

常淑跪在地上没忍住反驳,“长皇子有什么证据,我还说事情是时清陷害我呢。”

“啪——”

常母的巴掌打在常淑脸上。

她目露失望,慢慢攥紧发颤的手,“出去,出去!你太让我失望了,比之前还要失望!”

以前是对她没指望,现在却是希望落空,两种心境截然不同。

常淑脸色阴沉,站起来,“是,我是不如我长姐,反正我做什么都比不上她。”

常淑跑出去。

常母气的靠着书案喘息,半响没能说出话。

常淑虽然是庶女,以她的身份配沈郁还不够,但万事都能慢慢谋划,何必走这么极端的路用这么阴损的法子。

长皇子这次是没拿到证据不想跟她常家撕破脸面,这才把下人许给常淑做小,既是圆了这场风波堵住外人对两家的非议,也算是对常淑的警告。

她那样的身份,也就只配肖想一下菱角了。

可惜这些常淑根本没往细想,她就没想过事情败露会有什么后果。

常母打过女儿的手轻颤,恼恨的砸在桌面上。

这个女儿,常母宁愿她一辈子默默无闻,也不希望她像现在这样“有出息”。

从书房跑出去的常淑冲进自己屋子里,反手把门关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手握逆袭系统,注定要位极人臣成为这个世界的气运之女,所有人都应该为她俯首称臣,怎么还会任务失败呢?

像是时清,她就应该奸污沈郁,为自己搭上长皇子这条线做出炮灰该有的贡献。

毕竟她拥有系统后,的确让母亲对她改观很多,旁人也都对她赞不绝口,但怎么就卡在时清身上?

常淑想问系统原因,可她跟系统之间向来是单线沟通。

系统对她来说像个发布任务的上位者,告诉她剧情跟任务,却不会回答任何问题。

今天任务失败,对于常淑来说,比三级电击打击更大的是常母对她的失望。

那种眼神沉甸甸的压在心头,比身体上的惩罚还窒息。

难道她注定不如长姐,就算手握系统,也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三级电击惩罚比上次严重多了。

常淑趴在地上,没有半点力气站起来,口中不停有鲜血溢出。

她额头抵在地上,脑子却清晰很多。

刚才的消沉思想不知为何一扫而空。

她可是拥有系统的人,就这一点已经说明她跟别人不同,她肯定能位极人臣让所有人对她刮目相看。

[检测到“春日宴”任务失败,暂时没有获得主要人物“长皇子”的助力,导致接下来的剧情无法顺利进行。]

系统机械的声音响起:

[请宿主及时修正bug,让炮灰完成她奸污男主的任务,将剧情拨乱反正。]

对于剧情来说,本来该完成任务的炮灰时清突然不按剧情走了,像是突然出现的bug,需要修正。

常淑咬牙,声音发颤,“时、清!”

被常淑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的时清,这会儿才刚到时府门口。

她送完云执后,去巴宝阁又蹭了点瓜子,这才慢悠悠回家。

马车停下,时清就看见旁边的一顶青色小轿。

“府里来客人了?”时清问。

夜合就在门口等她,看见时清立马迎上来,“小主子您可算回来了。”

她苦着脸说,“大主君来了。”

大主君就是时喜的父亲张氏。

张氏过来只能是因为老爷子。

以前人不在他面前,张氏还能装出孝顺的模样,对老爷子还算有那么几分真心。

可人接到他府上那一刻,他就厌烦起来。原因无他,谁当惯了主子还想当奴才?

老爷子来了,张氏天天要早起请安,像个仆人一样鞍前马后的供着他。

起初还能忍,时间越长越痛苦。两人这才一起住多久,老爷子就开始露出挑刺的迹象,拿对付李氏那套对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