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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早朝之后,各位大臣纷纷相约去吃酒,热闹喜庆的氛围堪比过节。

“李大人今天看起来精神气不错啊?”

“孙大人瞧着也不差呀。”

“那边是周大人吗?别急着回去,约着去吃酒啊。”

孙大人摆手,“哎,人家周大人可跟咱们不同,她家里管的严。”

“孙姐别说笑了,京中谁人不知周大人连私生女都有了,还装什么本分老实,喊她去吃酒。”

这还多亏了时清,不然她们也不知道这么劲爆的事情。毕竟很多大人平时交往不多的,还真不知道私底下竟有这些事儿。

几位大人你拉我,我拉你,气氛一派融洽。

路上免不得聊天,话题就是,“确定她今日离京?”

“那还能有假?圣旨都出来了。”

“这时清走了,我们倒是松了口气啊。”有人说完左右环视,生怕今天临走之前时清还来上早朝。

很明显,时清不是这么勤奋的人。

“谁说不是呢。”众人纷纷附和。

李芸庆看向旁边声音最大的人,“陈姐,您是因为什么事情还的欠款啊?”

没点把柄跟龌龊事,谁愿意主动还钱,还不是被捏住了七寸。

陈大人不愿多说,“都是家里那逆女惹的麻烦,别提了。今天既然要吃酒,咱们就吃的痛痛快快,不聊这些糟心事。”

周大人站在最边缘,本来不想去的,但没抵过心头高兴,忍不住跟她们去庆祝。

只是路上周大人再三求证,“这时清当真走了?”

时清在京中,她们总是战战兢兢,生怕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事情被她一折子参到皇上面前。

偏偏这种鸡毛蒜皮不该入圣上眼的小事,皇上怎么就有闲暇时间理会呢?

若是看起来太离谱的,皇上还会把人叫到御书房,拐弯抹角的验证一下事情真伪。

像是周大人,上峰跟同僚眼中典型本分老实一人,说她有外室跟私生女,连皇上都惊讶,平时根本没看出来。

周大人每月就这么点俸禄,还要上交周主君,所以这养外室的钱是哪里挤出来的?

皇上借着公务由头,将周大人叫过去,君臣彻谈一番,最后户部有个空缺把她调过去了。

这等抠门省钱的能力,放在别的部门属实屈才。

但又因为周大人品性私德问题,虽说调到个好部门,但是官职比之前还要低上一级,倒也说不上是喜事。

“鸡毛大小的巡按御史,真被时清拿来当做令箭使了。咱们这些大臣见到她平白无故要矮上一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好在她现在离京了,若是去上三五个月也好,但最好的是能永远留在外地任职不要回京。”

“要真有这样的好事,我第一个给赞同!”

“谁说不是呢。”

几位大臣今日相约喝酒聊天,不是因为别的,纯属是京中那讨债的阎王她要外出办差了。

李芸庆跟孙平眉两人对视一眼,故意慢走半步偷偷咬耳朵。

李芸庆低声说,“这时清作为钦差外出的事情,要不要跟下面知会一声?让她们收敛着点。”

赈灾银子每年能花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十之一二已经是很多了,至于剩下的八九分,从上到小每级克扣一点,等流到百姓手里的时候,就所剩无几。

要是碰上些胆子大胃口大的,说好的白米都能给你换成米糠。

至于洪灾——

天灾人祸嘛,死几个百姓不是很正常?就是风调雨顺也不能保证不死人啊。

只要闹的不大,不让皇上看见,就没事。

孙平眉沉吟,“还是打个招呼吧,就说时清跟以往钦差不同,让她们小心应付。”

毕竟底下的官员每年都会往上孝敬。

两人说话时走的就慢着,陈大人扭头朝后喊,“孙大人,李大人,快着些。”

“来了来了。”

大臣们散朝后去吃酒的时候,时清跟云执正在府里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虽说这次领的是钦差的职,但干的是暗访的活儿,皇上就没让御林军在明面上一直跟着,而是和时清她们拉开一段距离,以特殊暗号约定。

若是时清这边有事,那边最迟半柱香之内就能赶到。

“半柱香时间,这么久啊!”李氏微微惊诧,担忧的看着时清,“若是清儿在这期间有事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还有云执吗?

云执一人可抵百名官兵。

这都是往保守了说,只要不是弓箭队乱箭齐发,云执都能应付。

再说了,地方官员若是敢动用百余人的武力挟制朝廷钦差,那可就是谋反了。

时鞠宽慰李氏,“清儿聪慧,你我不必过多担心。”

“说的好听,怎么能不担心呢,清儿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你我身边,如今一出门就是几个月,我夜里如何能睡安稳。”

李氏捏着巾帕擦拭眼角,“再说了,清儿好好一文官,跟你一样的御史,为何就要离京办差呢?”

“爹,”时清说,“出去看看多长点见识也挺好的,不然以后在京中安稳下来,可就不好出去了。”

像时鞠如今这样的身份,如果没有旨意轻易不能离京。

道理是这个道理,李氏看着时清,“只是外面哪里比得上京城。”

时鞠安抚性地轻轻拍他后背,“只是作为钦差奉旨办差出去几个月,又不是像殷儿那般外出做官不回来了。”

时殷,也就是时家老二的女儿,比时清大个一两岁,如今在外地做县令,没有圣旨不得随便回京。

每年老二两口子要是想女儿了,都只能自己出京去探望。

李氏本来挺舍不得时清外出办差,但一想着几个月后还能再回来,两相对比之下竟觉得好受很多。

三人站在府邸门内说话,下人往门外车上搬行李。

因为随行人员只有云执跟蜜合鸦青,便只套了一辆马车。

行李也就是几人穿的衣物跟金银。

一切从简。

云执提着自己精简的青色小包袱从里面出来,问时清,“能走了吗?”

别看包袱小,里面装着云执全部的家当。

李氏给的镯子,爷爷给的夜明珠,还有从时清那里辛苦赚回来的三百五十两银子。

云执今天穿的是蓝白色衣衫,白色打底蓝色是外袍,看着很是清爽利落,典型要出门的模样。

李氏疑惑的侧头看他,“云执,你也要跟着去?”

云执肯定要跟着去啊。

他可比时清还想出京多了。

时鞠赶在李氏开口阻拦之前,叮嘱两人,“一路小心,安全为重。”

“知道了,”时清跟时鞠说,“您也别忘了我昨天说的事儿。”

她不在京中,让时鞠多注意一下五皇女的动向。

这人应该不像表面那么怯懦没存在感,说不定是她伪装的太好了,骗过所有人,这才让人注意不到她。

时鞠蹙眉,单手背在身后点头。

她倒是真没注意到五皇女,毕竟风头比较盛的是四六两位皇女。

两人光芒之下,倒是很忽略她人。

李氏不知道这母女两人打什么哑谜,刚要跟云执说话,时清拉上云执的手腕就往外走。

“爹,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出发了,您在府里要好好的啊。”

说着她急忙把云执先推进马车里,自己踩着脚凳再上去。

李氏又气又笑,指着两个孩子,“我哪里说不让云执去了,我只是让两人小心一些,别路上过于颠簸云执会难受。”

小两口感情好舍不得分开是好事。

李氏轻轻叹息。

时清跟云执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跟李氏和时鞠挥手。

时清想起什么,跟李氏说,“爹,帮我照顾小白云,我俩不在,别让它跑出笼子被人吃了。”

也算是给李氏找点事情做。

李氏又笑了,朝两人挥手,“放心,爹爹知道,你们路上要小心。”

马车从时府门口出发,朝城门方向去。

城外十里长亭处,钱灿灿坐没坐相的歪靠在亭子里,都等急了,“两人也太磨蹭了,怎么还没来?”

钱焕焕站在亭边高处朝远处观望,“时清头回出京,时家主君不舍也是正常。”

两姐妹听闻时清今日出京,都前来相送。

怕在京里太显眼,便早早的来到这十里长亭等着。

“来了。”钱焕焕看见马车过来,赶车的是蜜合,侧头跟钱灿灿说。

“可算来了。”钱灿灿不情不愿的坐起来。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有剧烈动作。

身残志坚还要来送时清,她容易吗。

钱府的人上前行礼拦住马车,钱焕焕跟钱灿灿过去。

时清从里面跳下来,云执掀开车帘朝外看,没有下车的打算。

“你也太慢了。”钱灿灿说她,同时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两三指宽的方形锦盒怼给时清,“给你送行。”

时清还挺惊讶,“什么好东西?”

精致的锦盒打开,里面黄色锦布中嵌躺着的是一枚玛瑙扳指,颜色很是漂亮。

时清容貌昳丽张扬,比起她手上的绿扳指,钱灿灿觉得更适合送她红色。

上回在宫门口,时清就馋她的扳指来着。

钱灿灿随意的找了个借口,“下面的人多是势力眼,你俩穿着太朴素,好歹是京中出来的,别被人看扁了。”

她见时清盯着扳指看,怕时清嫌弃,连忙解释,“我可没戴过啊,新的,今早刚送到。”

时清刚才不是在想这个,只是看到这么好看的扳指,她头一个想到的人是小财迷云执。

要知道她以前有了好东西想的都是她爹这个小仙男。

她变了!

时清回神,“不是新的也没事,我是介意的人吗?”

她盖上盒子,朝钱灿灿走近几步,压低声音问,“这东西一般不都是成双成对吗?另一个呢?”

“……”

还另一个?!

钱灿灿气的捂胸口,“就这一个,爱要不要,不要还我!”

“谁说不要了,我就是问问这是不是独一无二的。”时清将东西藏在身后。

钱灿灿没好气的说,“那是自然。”

她送的东西,怎么可能是满大街都能见到的便宜货。

时清也不白占她便宜,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白瓷瓶子,“让云执给你做的,可以加速伤口愈合,坚持使用还能祛疤,送你了。”

这东西有市无价,也算是时清跟云执的心意。

至于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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